待叶开快步离去,李易才转首对清波子笑道:“还有事要烦劳道长。”
清波子点了点头,似乎明白李易的意图,淡淡地道:“贫道这就奔赴阆州,会会那位叶知秋。”说罢打了个稽首,话也不说便快步出门,走的是相当的潇洒。
李易一阵无语,清波子给他的印象,除了神秘便是叵测,初次是谦虚飘逸,随后的潇洒自如,更有怒发冲冠的豪迈,简直是千变万幻人物,让他拿不准其人,既然拿捏不准就不去多想,反正这次发动并没有出力,仿佛就是不干对方任何事情,一阵沉吟后才说道:“放张娘子进来。”
就在清波子来去潇洒让他不得不苦笑时,却见张凤仪款款而入,倒是一脸的随意,眉宇间闪烁那淡淡的惊慌,却把她刻意的做作深深出卖,实在有点故作的过头了,你个大娘子慌张也是寻常事,非得要自作镇定干嘛啊!
“见过学士。”
“张娘子,窥视娘子之人全部伏诛,你无需整日提心吊胆,再也不用虚与委蛇了。”李易不想气氛沉重,索性开了个玩笑。
敢情这番吓死人的杀戮,竟然都被推到她的身上,张凤仪却秀眸含怨,有几分撒娇地道:“学士,奴家这酒楼被你们厮杀,死了那么多人,日后还有谁敢来吃酒,就算是人家戏耍奴家蒲柳之身,那也得忍受着才是。”
也是,那场厮杀不仅造成桌椅隔栏破烂,还死了那么多人,是问谁敢在死过人的房间里吃酒?那不是脑袋抽风了。
张凤仪有扯虎皮嫌疑,却也让人无可厚非,李易一阵头痛,他之所以张口便是玩笑,还把事情向对方身上扯呼,其中亦有邀功补偿之意,却不想对方不依不挠,不得不陪笑道:“张娘子说的是,时下局势紧张,在下不日便要去阆州前线,华阳县城也要进入戒严,若要赔偿张娘子的话,也得形势稳定下来,我们再坐下来商议,如何?”
“那得等到何时,奴家这酒楼可是日进斗金啊!”张凤仪撇了撇嘴似乎有不满,那风情绝非认死理不讲理。
李易当真是好生为难,要是敌人还好说,大不了手起刀落斩他娘滴,顺便还要掠夺对方财帛。自家的百姓倒成了拿捏他的大娘,老虎啃蚂蚁让他有感无从下手,打杀又不行,赖账吧!把人家的酒楼当战场,不要说死人的问题,损失就得赔偿,这是民心向背问题,传出去对名声可不好啊!
还真是头疼,真他娘滴头疼。
“怎么?学士不愿赔偿?”张凤仪当时就变脸色了她就压根没有怕过李易。
城外,叶开到达了本军位置,意外遇到了前来的成@都府路兵马都总管饶勤。
“总管,为何不在前方督军?”叶开脸色不太高兴,饶勤是驻泊兵马总管,要放在赵家开国初数十年,那绝对是位高权重的统军大将,可惜随着军功集团的逐渐没落,士大夫阶层的兴起,显赫的统军大将地位一落再落,最终沦落成地方军的中级将校,如今成为非正规军的民兵将校,相比起来何止是天地之别。
饶勤脸色不太好看,好歹也是统率各军州郡县兵的大将,对方随意率性的问话,似乎太不给脸面了,幸亏是月夜看不真切,生硬地道:“附近有游骑出没,为避免惊动不出讹,统制传令按兵不动。”
能在成@都府华阳县城称统制的常驻大将,还真是许杰没有第二人,连叶开也不能称统制。
李易私下定了五个军,那是不能拿到台面上的,万户长下就是千户长,许杰和叶开都是千户长,大家可以按照习惯称呼旧官职,统制、统领算是千户长的别称。
不过,许杰主管的是辎重粮草,又兼任四川路粮草管押官,军中地位是非常高的,更兼李易有意的疏导,在别人面前称呼许杰官称为统制,才有了他们之间身份的差别。
当然,许杰并非内定五军统制官,却主管全军粮草等同统制,叶开却不是背巍军统制官,而是军统领,按照大宋行朝御前兵马制度,军设统制官、同统制、统领分别统军。
叶开眉头微蹙,却毫不在意地道:“何不分批捕杀?”刚说完就后悔了,自己犯了个常识性错误。
饶勤真的很无语,你还是军中猛将呢!连这个也分不清楚,当下翻个白眼道:“城内事不定,生怕惊动这些虏人。”其实,他心里对叶开腹诽不已。
就在前两天,他才被李易单独接见,在非常严肃的气氛中震撼,李易竟然要举兵,这是他想却不敢说的事情,当他确认无疑认定李易的诚意,立即表示服从军令。
不过,他对叶开的军事才能不以为然,认为这厮就是个猛将,担任背巍军统领不错,独当一面就欠缺了,主持大事者还是另选其人,别把好好事情搞砸了。
“城里事情全部解决,就算剩下几个虾兵蟹将也不成气候,城门关闭下明日就能缉拿到。”叶开很有自信,经过残酷的杀戮,城里的蒙古军几乎全军覆没,就算有几个漏网之鱼,在全城的搜捕下也坚持不到明天。
“既然都已经到位,待探马回来立即动手。”饶勤点了点头,城里的事情解决了,叶开带来不少弩手,可以散布各要点截杀蒙古骑兵。
“那就好,联系各部出击,务必全歼虏人。”叶开信心满满地道,殊不知无意间犯了个忌讳,偏偏当着主事人说出来。
饶勤脸色顿时沉下来,他是李易任命的城外诸军节制,叶开大大咧咧的话几乎等同传令,还是当着他的面说出口,这就是对他极大地羞辱,简直不拿总管当成官,当下不悦地道:“统领,统制早就有过联络,各部已然准备妥当,就等统领率部参战。”
他把参战两个字说的很重,分明是提醒叶开不要搞错了位置,就算你是李易的生死兄弟,我却是节制城外兵马令行禁止的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