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钺哭笑不得,“阁老,这牲畜是活的,草场也不是这一片,王岳烧了草场,的确有功,但若是这么报捷,岂不是把天下人都当成傻子,说不过去的”
大家伙把目光都投降了杨一清,心说您老怎么说吧
“诸位,焚毁干草,驱逐鞑子,削弱他们南下的力量。这是历朝历代,对付鞑子惯用的手段,也证明是有效的办法。王岳报捷,虽然有夸大的嫌疑,但整个九边,也只有蓟镇不断进取,开疆拓土,积极作为。”
“老夫以为做了就比不做好,王岳的实际功劳或许不大,但是他这种态度很重要。朝廷就需要这样的年轻人,不断积极进取,早晚有平定边患的一天”
李钺的老脸缩成了狗不理包子,难吃又难。
“元辅,王大人耳朵诸般作为,距离喜峰口不过二三十里,别说这一片,就算再深入百里,鞑子也不在乎,这本就是胡汉杂居之地,鸡肋之所拿过来,也是食之无肉”
“不要说了”杨一清不悦摆手,“王岳初到蓟镇,大力整顿兵将,鼓舞士气,又主动出击,已经是十分难得,兵部着实不该扯后腿。这样吧,针对他屡次报捷,奖赏五万两银子给蓟镇上下。”
李钺还想说话,杨一清已经不听了。
“行了,老夫乏了,你退下吧”
李钺万般无奈,只能退下去,而费宏却站起来,“我送李大人。”
他们俩出了值房,费宏就低声道“李大人,王岳在蓟镇的做为,纵然不算大捷,也是好事吧”
“哎呦”李钺叹了口气,“我说阁老啊,这要是好事情,我用得着这么发愁吗现在王岳把人马弄到了长城以外,那个独山堡根本就守不住。我怕万一出了事情,鞑子从这里突破喜峰口,到时候京师震动,这个罪过谁能担得起啊”
李钺身为带兵多年的文臣,经验丰富。
他这么一分析,费宏算是恍然大悟。
王岳的这番折腾,不但于事无补,还会暴露弱点,吸引鞑子来攻击若是独山堡出了事情,喜峰口就危险了,喜峰口不保,京城都会震动的。
那可是大事情啊
搞不好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哪怕天子再喜欢王岳,也没法包庇他而且杨一清跟王岳实在是密切,若是王岳倒台,杨一清必定受到牵连,内阁首辅的位置,也就保不住了这还真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太不幸了
“我说大人,你天天借着送捷报,探查京城动向,这一招真是绝了现在京城风吹草动,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最关键的是还迷惑了那帮人,让他们觉得,您什么都不知道”张经越发钦佩王岳了,他觉得自己放弃官位,跑来给王岳当参议,实在是赚大了。
王岳苦笑,“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谁让大明的朝堂,就是个筛子,你信不信,现在已经有人给鞑子通风报信,让他们来打了。”
张经切齿,“大人,我记得阳明公说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此言真是振聋发聩啊若是将大明朝成一个人,这个人病了,而且还是百病缠身,想要做点事情,不但要提防对手,更要提防自己人,实在是太难了”
王岳微微一笑,“你说得对,可我也想说一句,人生世上,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更是其乐无穷啊”
张经听到这话,突然眼前一亮,阳明公感叹世事艰难,王岳却直说战天斗地,这气魄竟然胜过阳明公啊
“大人”张经还想说什么,王岳却已经起身,拍了拍屁股,
“走吧,再去独山堡瞧瞧,修得如何,不管外面怎么样,只要独山堡能稳住,咱们就什么都不怕了”
王岳和张经再度来到独山堡,等他们赶来,这里已经变成了一片紧张的工地。
唐顺之正在指挥着修城。
等王岳来了,唐顺之才有空迎接。
“大人,您这主意都绝了”
唐顺之给王岳指点,他们修城的办法。
首先,在地上挖掘一条一丈左右深的沟,然后在沟里塞满木桩,然后用沙土回填结实,同时在木桩的外面,罩上足足三层红砖。
用木头做骨架,砖石做皮肤,铸造堡垒最大的好处就是速度快,而且是非常快,从王岳决定修建堡垒,到现在不过半个月,五角形的堡垒,已经完成了两个角,唐顺之有把握,抢在落雪之前,将所有堡垒修好,完成整个庞大的工程。
当然了,这么做的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太烧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