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道来:“据密探查知,这三人曾是卫国宫廷里的人,云酒娘的夫君是酿酒师,马旷是驯马师,范仲阳是铸剑师,不难推测,三枚玉璧与天剑的内在关联来源于卫国宫廷,甚至可以说,天剑的秘密便是从卫国宫廷传出来的。”
心神一震,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睿智,“可是,卫国不是在十余年前亡国了吗?而且,赵军攻入卫国王宫,大开杀戒,屠尽所有的王室人员和宫人,天剑的秘密还会传出来吗?”
“吴国王室不也是有漏网之鱼吗?”赵慕淡淡一笑,眼中锋芒毕露,“卫国王室必有公子或者公主逃出宫廷,躲过一劫。”
“照此说来,玉璧与天剑的机密便是从流亡的公子或者公主口中传出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说不定还有卫国遗孤像我一样流亡人间,那么,到底是谁呢?
“大概如此。”
“不过,天剑已经失踪两百年,卫国人怎么会知道天剑的下落?”我随口一问,试探他究竟知道多少、猜到多少。
“这就无从得知了。”他眉心微蹙,“天剑重现人间,并非好事,多方人马寻剑、寻玉璧,死伤无数,我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是的,天剑与玉璧的踪迹突然重现人间,非比寻常,太过诡异。
赵慕不愧是赵慕,往往能够深入思虑、考量,发现旁人所不能发现的。
我又问:“如何不简单?”
赵慕笑,“感觉罢了,我也说不准。”
“假若无情真的拿到第三枚玉璧,接下来公子就要去寻剑了吗?”
“果真如此,那便去寻剑。”
这晚,无情带回了范仲阳的玉璧,却没有带回范仲阳父子俩。
他赶到徐家村的时候,范仲阳已经负伤累累。那些黑衣人群攻而上,彪悍骁勇,他一人力敌,总算击退黑衣人。然而,范仲阳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阿风也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范仲阳临死之际,将玉璧交给无情,之后,父子俩双双阖眼……
我感慨良多,深深觉得这玉璧、天剑害人无数,却也无可奈何。
无情再次受伤,胸前背上剑伤多处,可见那场打斗是多么的激烈与残酷。
我为他包扎的时候,赵慕带着皓儿转身出去,只留下我。
伤口上凝干的血仍是触目惊心,此时此刻,我真的觉得过意不去,是我让他受伤的,是我一手将他推向刀口剑下的,我何其残忍!
双眸起了雾气,我微微闭眼,手指缓缓垂下。
倏然,我感觉到他似乎动了一下,睁眼之际,有什么凉滑的东西触到我的唇,我惊得瞪大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光影昏红的脸。那恰巧吻在我唇上的,不是别的,正是他柔软的唇。
我全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无情的唇动了动,轻轻地含着我的上唇。
不行,不能这样。
我生硬地转开脸,面颊滚烫。
静默。尴尬。烛影摇曳。
片刻之后,他转过身子,僵如青松。
我在他的伤口上洒了药粉,然后包扎,他自行穿衣。
我收拾着染血的丝纱,无情握住我的手,将一方明黄锦缎放在我的手心,“范仲阳的玉璧。”
我推辞,不收,他冷冷道:“我要玉璧何用?”
“是范仲阳交给你的,应该由你保管。”
“我对天剑没兴趣,如果赵慕需要,就帮我交给他吧。”
“好吧。”我收下玉璧,怔怔地看着他出了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