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脚边突然传来一阵软热的感觉,圆圆那条通人性的松狮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伤心,不知什么时候卧在了他的鞋面上,安慰般拿溜黑的大眼睛呆萌的看着他。
容承的心一下子软了,蹲身把它捧在了手心,看着它,便想起了和陈淮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想到那人管它叫狗儿子,容承不觉说道:
“圆圆,你爹生我气了,怎么办?”
只见那小松狮吐了吐舌头,拿头蹭了蹭容承的手,好似在说没关系,而容承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脸色瞬间通红,不好意思的拿手挡住了圆圆的眼睛,不让它看自己。
却因为小狗太小,他的手几乎遮住了圆圆的脸,感受到它在拿舌头舔自己手心,容承又笑着拿开,红着脸瞥了它一眼:
“不学好,和你爹一个样”
容承缓了一会儿,起身把圆圆放在桌上,给它拿了个单独的杯子,倒了些水,见它低头喝的开心,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温柔。
水路快,回京的时间比来时缩短了近半,容承顾不得和陈淮沟通,不得不先处理这些日子耽误的政务,还有容格谋反一事。
而回到宫中的陈掌印也不清闲,这次蜀地救驾的事早就在京城传开了,司礼监每日门庭若市。
虽然对于一个太监,陈淮的职位已经是顶尖的了,可是他每日御前行走,现在又是皇上眼里的大红人,随便一句话,分量都不可小觑,谁不想巴结呢?
小安子再次客气的把一个官员送走,擦着头上的汗走进了司礼监后厅,猛灌了一杯茶:
“干爹,这也太夸张了,皇上还没真给您论功行赏呢,这些人就快把司礼监的门槛踏破了”
陈淮坐在桌案前处理着这些日子落下的公文,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调笑道:
“当时我因为挨了鞭刑,司礼监门可罗雀你要抱怨,如今人多了,你还抱怨,你以为你是深闺怨妇啊”
小安子撅起了嘴,嘟囔道:
“我还不是为干爹您鸣不平,他们当时就差落井下石了,现在又摆出这么一副相熟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不过眼”
陈淮瞅了瞅他那撅的能挂油壶的嘴,笑着摇了摇头:
“你啊,终归年纪太小,这人活在世上,都带着一副面具,为生存,为生活,民间如此,官场也是如此,你把它看作正常,你就舒坦了”
说到这儿,陈淮也点醒了自己,是啊,人人都有面具,皇上怎么可能没有。
容承年少波折,母妃早死,寄养在皇后名下,走到今天也肯定有他的不容易,他隐藏武功也无非是为了自保,没什么可说的。
陈淮放下了手中的笔,再也看不进去公文上的一个字,其实真正让他纠结的只有一件事——容承不信他,这让他从心底感觉到一种寂寥。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有个眼熟的太监走了进来,拂袖跪地:“参见掌印”
陈淮收起思绪,瞅着地上的人看了两眼:“你是碧荷宫的吧?起来吧”
那人笑着起身:
“是,掌印好眼力,奴才是碧荷宫的忠禄,特奉钟淑仪之命请掌印去趟碧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