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河哪里敢违抗寒川的指令,连忙点头回道:“……是,二哥。”
于是师徒二人就在沈承运跟瑜夫人面前举行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成婚仪式,寒河就站在沈承运身边,看着两人面对面站着,正巧两人都穿着红衣,虽然条件简陋,但还有模有样的。
寒河费尽脑筋,东拼西凑凑出来一段话:“燕尔新婚正妙年,遇君得幸驻姻缘,珠联璧合情似蜜,海誓山盟石比坚。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寒川晃晃荡荡的面向大家,沈钰还得虚虚的扶他一下,生怕他又磕头。两人面朝着众人,齐齐下跪,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咚”一声闷响,寒川用力过猛整个人又趴在了地上,沈钰吓得立马将他扶起,问道:“好了好了,疼不疼?”
寒川的额头鼓起了一个小包,双目无神,看上去随时会晕倒,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强撑着站了起来,喃喃道:“弟子……弟子无事。”
沈钰心里百味杂陈,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逆徒到底在坚持些什么,见他又站了起来,沈钰也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原位。
寒河微微低头,脸颊的绯红怎么也不肯消下去,羞耻将他的胸腔占满,但他也无可奈何,平复了一下心情后又继续说道:“二拜高堂。”
沈钰扶着他转过身来,对着沈承运跟瑜夫人,两人再次齐齐下跪,寒川毫不例外的又磕了脑袋,第一次还有人笑,可这一次却没有人再发出声音。
“你傻不傻?”,沈钰很少训斥他,但这次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抬高了音量对寒川说:“这样磕脑袋多疼啊?”
虽说两人相处不过几个月,但沈钰待他是掏心掏肺的好,看着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沈钰的心里简直就在滴血,就连瑜夫人的表情都逐渐开始有些难看。
可寒川又摇了摇头,双眸半瞌,喃喃道:“我不管,我一定要……要把师尊娶回家。”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敛了笑,全场陷入一片死寂,沈钰的心犹遭重创,疼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躲在远处观看的沈骏也忍不住蹙起眉头,心里五味杂陈。
由此可见平日里沈钰待他这个徒儿是真心的好,而寒川也是感恩怀德之人,他的方式或许不太合适,但他一片真诚的赤子之心却实在难得。
沈钰瞧见瑜夫人红了眼眶,她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眸光止不住的闪烁,沈承运也不做声,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神色也变得无比的严肃。
明明这是一场荒唐的婚礼,可谁都品不出情愫的味道,他们都只看到了师徒之情,恩重如山。谁也不敢再嘲笑这个醉意深深的小师弟,沈钰陪着他完成了夫妻对拜,两人又给沈承运跟瑜夫人敬了茶,瑜夫人接茶的时候手都在抖。
沈承运接茶的时候亦是如此,难得看他泪眼婆娑的模样,喉间哽咽道:“你们……你们真是……”
寒河亲自为他们沏上交杯之酒,沈钰喝下时只觉得喉咙无比的辛辣滚烫,那是他这辈子喝过最烈的酒。
太辣了,辣得他眼里起雾,辣得他鼻尖发酸久久缓不过来,寒川喝完这杯酒后终于如释重负的合上了眼帘,唇边笑意清浅,他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后终于昏倒在地。
“该,该入,入洞房……”
“好”,沈钰将他小小的身躯打横抱起,在他耳边呢喃道:“为师陪你入洞房。”
沈钰跟寒河带寒川回住所时两人沉默了一路,直到把他放到床上帮他盖好被褥时沈钰才回过头对他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怎会是笑话”,寒河轻声对他说:“我二哥会这样对你,可见月尘平日待他是真的好。”
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坐在外面的长廊上吹着夜风,寒河说:“说实话,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我二哥笑过,他跟你在一起似乎过得很快乐。”
“难怪他总爱冷着个脸”,沈钰心里很闷,回想起适才寒川的模样他依旧缓不过来,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沉重的爱,沈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这个逆徒满眼都是自己。
他该是高兴的,可现在却笑不出来,寒河的出现像是在提醒着他寒川迟早会恢复记忆。从前害怕他恢复记忆后会记恨自己,可现在他却害怕寒川恢复记忆后自己会失去他,虽然不知道这一天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但这不过是迟早的事。
“原先父亲日日都在担忧二哥的状况”,寒河侧首看向他,温声说道:“现在看来他在无师之巅过得很好,所以我想谢谢你。”
“这好端端的”,沈钰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谢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