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对他来说太恐怖了,眼看着他当着自己的面吐血倒下,送到青鸾住所时浑身高热不退,白净的脸被大片青色所覆盖,唇瓣像是中毒了一样变成了骇人的紫色,那时他真的以为寒川会死在自己面前。
相思成疾,心病难医。他也害怕沈钰会因为心病而变成寒川那样,所以他可以生气,可以大哭,甚至可以撒泼可以闹,但是不能沉默,不能把一切都埋藏在心里,那样实在是太沉重了。
“抱歉,让你担心了”,沈钰叹了口气,终于愿意跟他实话实说:“我不会那样,我只是……只是,很难过……我……”
沈钰话都说不清楚泪水就溢出了眼眶,见他如此沈骏的心更痛了,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将沈钰揽入怀中。
当他下巴搁在沈骏肩膀上时哭得更凶了,大抵是感受到有弟弟,有亲人的温暖,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难以描述的感觉。拥抱是温暖的,可心脏是痛的,自母亲去世后他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了倚靠,他被迫早早的就开始独立,必要时还要当起弟弟们的避风港。
而这些沈骏其实一直都看在眼里,但他从来都不善言辞,在他心中这人从来都没有负面情绪,他永远都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哪怕是天塌下来他都会不动声色的将天抬起,回过头给自己一个暖心的微笑说:看哥厉害吧。
他知道沈钰瘦了但真的没想到他会瘦得这么厉害,后背一摸上去一点肉都没有,脊柱的轮廓是那么明显,腰细得他简直碰都不敢碰。
可偏偏就是这个瘦弱的哥哥,曾为他扛起了一片天,还说以后等自己坐上宗主之位后,谁不服他他就要去把人打服。可沈骏忘了,他明明比自己只大了不过一岁,可却要被迫比他早熟,比他懂事。
“想哭就哭吧”,沈骏的泪水也溢出了眼眶,但他强撑着不敢让他现,故作镇定的说道:“从前都是你安慰我,这次,这次就让我……”
心里话还是说不出来,可沈钰全都明白,他哽咽道:“我……我不敢回房间,我不敢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我真的从未想过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分离,我真的没有想过他的离开会这么痛……沈涧渂,我好后悔,你当初到底为什么不态度强硬一点,你为什么后来就接受了他的存在,你为什么不让我把他送回去……”
“嗯,对不起”,沈骏咬碎了后槽牙,说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初把他送走,如今你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不……”,沈钰忽然又摇头,喃喃道:“你不能,你不能背着我把他送走,你不能!”
“好……”,沈骏深吸了一口气,温声安抚道:“我不会把他送走,我明天就去给你把他抓回来,还有阿听,我全都给你抓回来。”
“噗……”沈钰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下巴膈着沈骏的肩膀上害他又痒又麻,结果他也低低的笑出了声,两人像疯子一样又哭又笑。后来不知是谁提起了小时候,然后两人都开始翻对方小时候的丑事,两人就在长廊上饮着酒,回忆着从前,不时会出哄堂大笑。
两人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早晨沈钰是被太阳刺眼的光芒给唤醒,他身上被盖了一张被褥,没有宿醉的不适感,他感到格外的舒畅。
起身后他先是伸了个无比舒坦的懒腰,然后才悠悠醒转,而沈骏早已不见踪影。心中的苦水全部吐出来后他的心情果然就好了许多,将被褥叠整齐后他抱起来推开了房门。
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特别清新的熏香,他明显能感觉到房间又被人重新收拾了一番,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还有两道他喜欢的菜,床榻上的所有物件都被换成了新的,寒川所用过的物件也都消失不见。
虽然他不太想将那些东西收掉,但此刻的他心底只感受到阵阵暖意。他先是去洗了把脸,将桌上的早膳用完后他惯性的又写了封信,将思念与诉说让信鸽送走后他走下山,然后在山底下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这次回头时阴郁不在,给了自己一个暖心的微笑,对自己道了声:“早。”
沈钰噗嗤一笑,狠狠的嘲讽了他一番说道:“你笑起来真恶心,下次不要这样笑了。”
沈骏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随后恼羞成怒的轻轻给了他一拳,愤愤道:“哪有你恶心,笑得比哭还难看!”
“你才是”,沈钰回给他一拳,说道:“昨晚你才是笑得比哭还难看。”
风雨过后总会天晴,后来的日子沈钰终于慢慢走出了心中的阴霾,两人又回到了从前打打闹闹的日子。
大抵是那日的拥抱深深刺痛了沈骏,于是他们吃饭时沈骏总是会把碗里的肉都尽数分给他,虽然沈钰总说他恶心,但他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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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他的穷追不舍之下,沈钰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恢复了很多,他也不清楚沈钰是不敢在他面前提起阿听还是真的放下了,后来他没有再找过阿听,甚至是再也没提过这个人。
那天晚上沈钰几乎将心事都吐光了,确实如他猜想这个阿听是自他伯母过世后遇见的一位同病相怜的男孩,大抵是渴望亲情,所以沈钰一直把他当做是弟弟。
不管他是真放下还是假放下,这对于沈骏来说都不重要了,反正只要他能恢复原样,只要他姓沈,那他们就注定是亲兄弟,血浓于水,谁都比不过他沈涧渂。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展,而这天,沈钰破天荒的收到了一封来自无尘之境的回信。
那日沈骏正好来找他,正好就在门口接到了这只信鸽,取下信后他就让鸽子回去了,捏着小小的竹筒他推开了沈钰住所的门。
“好奇怪”,沈骏蹙起眉头看着竹筒,喃喃道:“怎会有信鸽飞来此处,往常不都是到记事房的吗?”
“信?”沈钰原本还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抖着腿,闻言一骨碌爬了起来,下床时还被靴子绊倒,但他太心急了,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来到沈骏面前夺走了他手中的竹筒。
“……又没人跟你抢”,沈骏感到无言至极,自顾自的来到他桌案前给自己沏了杯茶,问道:“有人给你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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