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与眼前的女子相比,丽嫔与皇贵妃的舞粗劣得无法入眼。
疾步飞跃,凤凰腾空,影姿连环,迤逦出空灵的俪影。
萧初鸾左腿抬起,微曲,金鸡独立之姿柔美傲然。
舞一场繁华如流沙慢慢地消逝,舞一曲笙歌如寂寞静静地悲伤,舞一种万念俱灰,如绝望在夜阑深处绽放。
心魂一震,他看见她的眼底眉梢缠绕着丝丝缕缕的凄楚与哀伤。
舞似断肠。
那是一种多么刻骨铭心的绝望啊。
她为什么这般忧伤?
萧初鸾有些气喘,凌空一跃,仿佛一只骄傲的鸾,稳稳落地。
接着,飞雪飘旋中,她旋转起来,不停地旋转,向他的方向旋转而去。
当她完成高难度的九旋,停在他身前,便因耗尽体力而倒下来。
宇文珏眼疾手快地揽住她,顺着她下坠的力道蹲下来,抱她在怀。
她剧烈地喘息,五内翻涌,额头布有薄汗,玉腮染了一抹诱人的薄红,双唇微张,嫣红如瓣。
“你让朕大开眼界,这一舞,朕毕生难忘。”他惊叹道,褐眸迸射出惊为天人的喜悦。
“谢皇上赞赏。”她的喘息还没平稳下来。
“你师承何人?”
“奴婢的舞艺,是奴婢家乡一个擅舞的女子所教。她天生会舞,却不愿为人所知,也不愿教人。奴婢父亲于她有恩,她无以为报,便教奴婢这支舞。”
萧初鸾说的不是实情,这舞《相思引》,是师父所教——师父交给她的两项绝技,一为“冰魂神针”,二为这支叫做《相思引》的舞。
十五岁学舞的时候,师父对她很严厉,她练了整整一年才过了师父那一关。
当初,她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教她这支舞,如今细细想来,以师父之能,也许早已测算到她会在十六岁那年家破人亡,会进宫为父亲查出奸臣、为萧氏复仇。
宇文珏笑道:“原来如此。”
她站起身,娇羞地垂眸。
他以衣袖为她拭汗,举止温柔,“玉致,若你愿意,朕晋你为宁妃。”
萧初鸾一愣,继而淡淡道:“奴婢……为皇上舞一曲,并非为了名份与圣宠,而只是被皇上的用心感动、感染,为这缤纷的落雪舞一曲。”
眼下还不是晋封、承宠的良机,她知道他这么说,只是为了赢凤王罢了。
“朕明白,朕不会逼你。”
“谢皇上。”
宇文珏握着她的手,慢慢拥她入怀。
满地落雪,如梨花铺地,一地旖旎。
月华遍地,如冷霜倾洒,一地冰凉。
她会慢慢收服宇文珏,诱他的真心与真情。
既然他与凤王以她为彩头决斗一场,那么,就不要怪她借机利用。
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九五之尊,都要为曾经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又如何?她照样要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