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微笑慢慢僵硬,因为她想起前不久与燕王在这锦榻上欢爱的情景,历历在目,如在昨日。而今夜,却是她与另一个男子在此共度良宵。
把身体给了宇文欢,却必须日夜陪伴着宇文珏,她的心呢?给了谁?
她不知道,是给了宇文珏,还是给了宇文欢,或许,谁也没给,她的心,属于自己。
宇文珏将陶埙递在她的手中,笑道:“合奏一曲《山鬼》。”
萧初鸾怔忪地看着他,心中百转千回。
又是《山鬼》!
曾经的心动,曾经的情意,曾经的痛楚,一起涌上心头,她许久未曾碰触过的伤疤再次被划了一刀,有血珠渗出来,那种痛意,越来越尖锐。
以为忘记了那段短暂的恋情,以为割舍了最初心动的男子,以为埋葬了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楚,原来所有的一切都还在,只是被她压在心底的深处,深深地压抑着,以至于让她觉得,她真的做到了无动于衷。
宇文珏,宇文欢,她应该如何抉择?应该拿他们怎么办?
她真的不知道……
埙声荒凉,箫声依旧,《山鬼》依旧,熟悉的乐声,熟悉的男子,让她回到了华山碧池,回到了那段最纯真、最美好的恋情。
凄婉。孤独。绝望。
一曲罢了,宇文珏凝视着她,目光温润如水。
萧初鸾也看着他,看懂了他情意绵绵的目光,沉浸在最初的美好里。
他搁下箫与埙,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带上,“为朕宽衣。”
她只能依言而行,解开他的衣袍,脑中是宇文欢和对宇文欢的承诺,身上是曾经喜欢的男子宇文珏,她一边应付着他,一边寻找着良机令他不省人事。
他们是叔侄,她不能做出有违纲常人伦的罪孽之事。
就在她决定取针的时刻,有刻意放重的脚步声传来。
“谁?”宇文珏恼怒地喝问。
“皇上,是奴才。”是近身伺候的小公公,“奴才有急事禀报,慈宁宫的宫人来说,秦王殿下找不到文尚宫,哭得很厉害,宫人哄了很久都哄不好。”
“知道了,你先下去候着。”宇文珏道。
萧初鸾松了一口气,道:“皇上,殿下哭得太凶,臣妾放心部下,还是回去瞧瞧吧。”
宇文珏想了想,道:“宫人会哄朗儿睡觉的。”
她委婉道:“殿下睡了一觉醒来,每次都是臣妾哄才又睡了,今夜找不到臣妾,臣妾担心殿下会一直哭。皇上这么疼殿下,想必也不忍心让殿下哭坏了身子吧。”
他叹气,“朕想与你在此共度良宵,朗儿这一哭,真是不合时宜。”
她笑道:“来日方长嘛,臣妾为皇上穿衣。”
穿戴完毕,他们下了千波台,往慈宁宫赶。
两个小公公在前面提灯,突然,宇文珏觉得身后好像有人,转头一看,大吃一惊——
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举着一柄匕首刺下来,若非他及时转身,只怕黑衣人的匕首已经刺入他的身子。
情急之下,他往右侧一闪,顺便拽着萧初鸾的手疾速闪避。
蒙面黑衣人一击不中,立即奔过来行刺,一下又一下地刺着他,带着一股骇人的狠劲。
“护驾——护驾——”小公公凄厉的叫声惊破了静谧的夜。
萧初鸾花容失色,被宇文珏拽着左闪右避,身不由己,头有点晕。
刺客的目标是皇上,每一次刺杀都用尽全力,却毫无章法、招式,只是仗着手中有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已。
皇上身怀武艺,若非保护她,对付刺客应该绰绰有余。
于是,她挣开他的手,让他可以全力应付刺客。
刺客的刺杀虽然生猛,却无法接近他,几次险些被他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