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冰寒至极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炸响。
唐沁雅惊得手足发抖,看见宇文珏幽灵一般出现在殿门口。
他没有雷霆之怒,也没有冷酷的表情,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她,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惊惧得全身颤抖,再也无力支撑似的,手足发软。
宇文珏走到她面前,无悲无喜,无怒无恨。
“啪”的一声,刺耳的脆响。
他的手掌,狠狠地掴了她一巴掌,用了十二成力道。
唐沁雅跌倒在地,嘴角流血,雪白的脸上印着清晰的指印。
唐沁雅被软禁在一间宫室,重兵把守,谁也不能探视。
萧初鸾知道,宇文珏早已起了杀心,只是不能急于一时,必须先想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目。
回到景仁宫,已经过了子时。
他坐在桌前,不停地自斟自饮,一壶酒下腹,又吩咐宫人上酒,直接以酒壶送酒。
她知道,他心里难受,他自责,他心痛,他觉得愧对嘉元皇后,他不能原谅自己,借酒麻痹自己。
“臣妾陪皇上喝。”萧初鸾为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好!”宇文珏握着青花酒壶与她碰杯,“喝!”
“皇上无须自责,臣妾也是最近才无意中知道嘉元皇后薨逝别有内情,这才设下一个局,让皇贵妃亲口说出当年如何害死娘娘的。”
“瑶儿……瑶儿……”他悲痛道,凄伤得令人动容。
“皇上,娘娘在天有灵,会觉得欣慰的。”萧初鸾站起身,拿开他手中的酒壶,“臣妾以为,娘娘仙游,对皇上与臣妾来说,固然悲痛,但对于娘娘来说,或许是解脱。”
她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突然觉得,眼前的男子,并不是大晋皇朝的皇帝,而只是一个情种,一个用情至深的情种。爱一个女子,可以爱到视其他女子于无物,可以爱到对旁的女子冷酷无情,这样的情痴,世间能有几个?
嘉元皇后曾经拥有过他的真心、真爱,即使只是短短的日子,即使不能厮守,这一生也值了。
萧初鸾的语声温柔如水,“娘娘与皇上若能厮守一生,皇上自然快活一辈子,然而娘娘未必是快活的,或许是煎熬一辈子。”
宇文珏抱着她的腰,埋脸在她的身上,声音哽咽,“是朕害死了瑶儿……”
“皇上,娘娘仙游已有年月,就让娘娘安心吧。一切都过去了,皇上就当是让娘娘放心,莫再自责。”
“朕不会放过那贱人!”
他的声音饱含腾腾的杀气。
次日早上,萧初鸾去那间宫室看望唐沁雅。
唐沁雅美艳的脸苍白无血,略有憔悴之色,应该是一夜难眠。
她坐在硬邦邦的榻上,昂着头,板着脸,挺着腰杆儿,软骨铮铮,保持着以往的气势与傲气。
萧初鸾静静地站着,以静制动。
果不其然,唐沁雅忍不住先开口了。
“想看本宫如何落魄、如何大吵大闹、如何疯癫发狂,却不能如愿,是不是很失望?”
“本宫只是来与娘娘告别。”萧初鸾淡淡道。
唐沁雅横眸扫视着她,怒色上脸,想发作,却忍住了,傲然道:“你以为本宫无法翻身吗?”
萧初鸾盈盈一笑,“娘娘聪慧睿智,谋算人心、翻云覆雨的本事,后宫每一个妃嫔都无法望其项背,因此,这些年来,娘娘宠冠后宫,无人能出其右。”
唐沁雅纤长卷翘的黑睫微微一闪,眸光微转,“你知道就好。”
萧初鸾又道:“不过此次不一样,娘娘应该知道,娘娘并非被哪个妃嫔击败,而是被皇上最爱的人,嘉元皇后,娘娘的亲姐姐,击败。”
唐沁雅死死地盯着她,眸光冰冷。
“娘娘害死了皇上最爱的女子,皇上会放过你吗?皇上恨不得立即杀了你,以解心头之恨。”
“皇上只是软禁本宫,并没有对本宫怎样。”唐沁雅凝眸道。
“死,只是迟早的事,本宫相信,你活不过今晚。”萧初鸾微眨红眸,红芒如霜,“这半个多月,娘娘疑神疑鬼,时常发癫发疯,娘娘可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