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日,她觉得好得差不了了,想重新掌理六尚局。
宋天舒为她号脉的时候,她问道:“宋大人,我复原得差不多了,无须服药了吧。”
“文尚宫不可急躁,虽然伤势不重,不过也须好好调理。”他的嗓音如风冷凉,“倘若文尚宫日后晋封妃嫔,想为皇上诞下一男半女,眼下就要养好身子,往后就好办多了。”
“宋大人说哪里去了。”她微微的窘。
“六尚局困不住凤凰,文尚宫前景一片光明,也许再过数日,文尚宫就要搬出六尚局。”他的唇角轻轻一扯,那抹笑意异常生硬。
“宋大人为何这么说?”她觉得今日的他有点怪异,面部表情很生硬。
“能够让皇上亲自去救的女子,能够让皇上一路抱回乾清宫的女子,能够让皇上抱上龙榻的女子,能够让皇上牵肠挂肚的女子,必定是圣宠空前的后宫妃嫔。即使现在还不是,再过数日就是了。”宋天舒一口气道来,语声平静,却隐隐含着激动。
他说得对,迄今为止,后宫还没有一个女子以宫婢之身睡上龙榻。
圣宠空前绝后,让人奇怪的是,皇上并无下旨晋封她。
萧初鸾知道,那夜之事,已经传遍整个后宫。可是,她卧床养伤,不曾听到什么。
照宋天舒这么说,皇上真的喜欢她?还是只是为了与凤王“决斗”所做的,只为博她欢心?
她问:“这些日子,后宫都在说我那件事么?”
他娓娓道来,将宫人口口相传的传言说给她听。
后宫在传,早先文尚宫深得皇上宠信,以宫婢之身凌驾于横行霸道的刘公公之上;文尚宫长着一双妖冶的红眸,早已勾住皇上的心,飞上枝头变凤凰是迟早的事,不出几日,必有晋封的诏书下达。
还有人说,文尚宫一步登天,说不定会晋为贵妃、贤妃,比皇贵妃的恩宠有过之无不及。
闻言,萧初鸾轻轻一笑。
皇上没有下诏,想必那些宫人很奇怪的吧。
“宋大人觉得,我一定会册嫔、封妃?”
“以文尚宫之姿,指日可待。”宋天舒温言道。
“宋大人侍奉御前多年,想必对圣意有所了解。依宋大人高见,皇上为何迟迟不下诏?”她笑盈盈地问道。
“妄自揣度圣意,是死罪。”
“方才宋大人不是揣度圣意?”。
“既是文尚宫有所问,我知无不言。”他抬眼,看向她,目光坦荡。
萧初鸾转开话题,笑问:“对了,当年宋大人为何拒绝母亲与令堂定下的姻缘?为何不娶我妹妹文玉凝?”
宋天舒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文玉凝比文玉致小两岁。当年,文玉致十五岁,文玉凝十三岁,即使是定亲事,也是姐姐,可是,文玉致的母亲宠爱小女,对长女极为厌恶,看中医术高明的宋天舒,就急着为小女定亲。
宋天舒以云游四海、四处行医为借口,推了这门亲事。
说来也巧,文玉致进宫待选六尚局女史,正巧太医院在民间广选名医,宋天舒进宫应选,成为御医。她成为尚寝前不久,他成为院判大人,深受皇上信任。
“当年年少轻狂,立志悬壶济世,不想有家累,便推了亲事。”宋天舒淡淡道,“倘若伤了令妹的心,我深感抱歉。”
“那年玉凝还小,今年该有十六了。”
“当年母亲抱恙,我在白云庵为母亲祈福、斋戒,未能亲眼目睹宋大人的医术,实在可惜。世事难料,没想到在宫中见识到宋天舒精湛、高明的医术。”
“区区雕虫小技,文尚宫见笑了。”宋天舒极淡的眸色瞬间转浓,沉暗得很,“文尚宫,我还要去为别的娘娘请脉,告辞。”
“宋大人慢走。”她这么说,只想试探他一下,在杭州,文玉致与宋天舒是否见过面。
然而,他不说。
萧初鸾看着他稳步离去,觉得他越来越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