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初鸾不太明白,嘉元皇后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思?
无论是嫔妃,还是六尚局女官、卑贱的宫女,都是皇帝的女人,她自然也是皇帝的女人。
嘉元皇后说,她也是皇帝的女人……这个“也”字,太奇怪了。
她本来就是呀。
只是,从卑贱的宫女、女官晋升为嫔妃的,凤毛麟角。
本朝国祚数十年,竹帛记载,只不过两三个。
过了三四日,余楚楚来到尚寝局传旨,让她去一趟慈宁宫。
在路上,萧初鸾被慕雅公主的近身宫女晓晓逮住,说公主在春禧殿等她。
宇文婥要亲手绣一只香囊送给唐沁宇,可是,她只会调皮捣蛋,就是不会女红。
萧初鸾脱身不得,教了她基本的针法才能离开。
匆忙赶往慈宁宫,宫娥说嘉元皇后正在沐浴。
来到偏殿浴池,一个宫娥也无,她觉得有点古怪。
浴池内没有声响,她大着胆子走进去。
青纱丝幔,一帘又一帘,飘逸而多情,被水雾沾湿,添了几分暧昧。
光影绰绰,似无人影。
难道嘉元皇后已不在这里?
“说!究竟是为什么?”
突然的一声低吼,吓得萧初鸾猛地止步。
这是宇文珏的声音,饱含怒火。
萧初鸾明白了,他和嘉元皇后正在吵架。
一定是他孤身前来,挥退宫娥,她才能如入无人之境。
“你不知吗?”唐沁瑶清冷地笑,微含讥讽。
“你以麝香洗浴,你就这么不愿为我生儿育女?”这句话,语气极重,却又万分沉痛。
“是,我根本不想为你生儿育女!”她针锋相对地说道,“我是你皇嫂,假若传出孤寡的嘉元皇后有了身孕,你让我如何面对天下万民?”
“这根本不是问题,我会保护你,谁也不会知道,你也无须面对天下万民!”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意愿?”唐沁瑶声音破碎,似乎痛彻心扉,“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我注定不能厮守一生……你可知我多么痛苦?每个夜里,好像有人鞭笞着我……珏,我无颜面对先皇,无颜面对宇文氏列祖列宗。”
原来是为了麝香。
原来宇文珏已经知道嘉元皇后偷偷地用麝香避孕。
听他的语气,他已是雷霆之怒。
萧初鸾觉得,此时不宜继续听下去,应该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谁?”
一声厉吼,吓得她呆了一下。
才奔出数步,她的手臂就被人拽住。
完了!
下一刻,她被宇文珏拽住,扔在浴池前。
跌在硬邦邦的汉白玉宫砖上,她忍着疼痛,跪在地上,看向嘉元皇后。
可是,身上的痛,已被心中的痛覆盖。
唐沁瑶站在浴池旁,披着一袭宽松的月白丝衣,面泛桃红,不知是因为沐浴,还是因为怒火。
对于萧初鸾的突然出现,她好像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