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宫正继续稽查,查了三四日,仍无结果。
萧初鸾担心皇上怪罪下来,将此罪名安在她身上,不过,此案没有掀起波澜,皇后也没逼着。
这日午后,她从景仁宫出来,遇到一个面生的小公公,说皇上传召她。
跟这公公来到一处无人居住的宫苑,进了一个厢房,她看见他坐着饮茶,悠闲得很。
此次传召,是为了破坏御物一事,还是为了嘉元皇后?或者是想以冷酷的手段“警告”她?
公公掩门退下,厢房暗下来,素绢宫灯发出昏黄的光。
她战战兢兢地下跪行礼,他侧对着她,那慢条斯理的样子似乎不欲开口。
宇文珏连续饮了三杯茶才开口,“你可知,何人破坏御物?”
“奴婢不知。”萧初鸾谨慎答道,想多看他两眼,却又不敢。
“假若朕不想再看见你,仅此一条罪名,你小命不保。”
“奴婢明白,谢皇上饶奴婢一条小命。”她忽然想到,会不会是他故意命人破坏的?
“朕可以让你多活一阵子,不过你要为朕解答一个疑惑。”宇文珏摆手示意她跪到面前,冷声道,“抬头回话。”
萧初鸾跪着挪到他跟前,心中打鼓,犹豫着抬首,“奴婢知无不言。”
他俊白的脸映着昏黄的光,更显得阴森,“你可有法子劝劝瑶儿?”
她并不惊讶,早已知道皇上早晚会求助于她。
可是,他在她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好比在她的心口刺入一柄锋利的小刀。
她竭力忍着痛,回道:“奴婢尽力而为。”
“朕不是要你尽力,而是要你劝她宽怀,让她甘情愿为朕诞育麟儿。”宇文珏的语声陡然加重。“奴婢一定劝娘娘放开心怀,接受皇上的情意,为皇上生儿育女。”她直视他,淡定道。
“你巧言善辩、伶牙俐齿,朕就信你一回。”
“奴婢一定不负皇上所望。”
宇文珏突然伸臂,扣住她的下颌,“假若有负朕所望,你就等着朕的折磨。”
阴戾的眼神,乖张的语气。
萧初鸾心神一凛,轻轻咬唇。
仿佛,他握着那柄小刀,慢慢地绞着她的心,她痛彻心扉。
他撤手,道:“若瑶儿有孕,你以为应该如何保密?”
她略低眸光,“可在慈宁宫安胎,宣称娘娘身染怪疾,闭宫养病,禁止任何人出入。或可迁至行宫,以养病之名安胎。”
宇文珏阴沉道:“她生下皇子皇女,那又该如何?朕与她的孩儿,不能无名无分。”
其实,她早已想过这个问题,就等着皇上亲口问她。
她略略沉吟,道:“皇上,此事只能兵行险着。唐美人是娘娘亲妹子,皇上若要给娘娘所诞的孩儿一个名分,只能同时让唐美人怀孕,怀孕的时间不能相差太大,否则无法同时分娩。娘娘诞下麟儿后,声称是唐美人诞下双生儿或是龙凤胎,之后娘娘以唐美人抚养两个孩儿太过辛苦为借口,抱孩儿到慈宁宫抚养,娘娘就能顺理成章地抚养自己的孩儿。”
“的确是妙计。”他的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皇上,娘娘与唐美人能否同时怀孕,难以掌控;再者,皇上必须寻一个可靠的御医为娘娘安胎。”萧初鸾道。
“你以为,太医院中哪个御医可靠?”
“奴婢对太医院诸位大人不甚了解。”
“宋天舒与你同乡,进宫前你与他相识吗?”宇文珏问道,眸光熠熠。
“奴婢在家乡时,从未与宋大人见过,只是听父亲提起,宋大人进宫前曾为母亲诊治过。”她柔声道,“宋大人品行如何,奴婢不清楚。”
他看向窗外,瞳孔微缩,似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又开口:“破坏御物是何人做的,你心中有数;既然瑶儿信任你,朕就暂且留你一条命。你记住,若有行差踏错,满门抄斩。”
萧初鸾垂眸答道:“奴婢一定尽心服侍娘娘。”
她相信,今日之后,他不会再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