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这夜,萧初鸾毫无意外地迎来了意气风发的新帝,宇文欢。
他龙行虎步地踏入寝殿,从宫人手中接过宇文乾,满面笑容,为人父亲的慈爱流露无遗,“乾儿乖,叫父皇。”
“乾儿刚满六个月,怎会叫人?”萧初鸾瞪他一眼。
“朕的儿子,天赋异禀,定非凡人。”宇文欢呵呵地笑,逗弄着儿子,笑容明净。
她静静地看着他,他身上的衮冕已经换成明黄色龙袍,衬得黝黑的肤色愈发暗沉。然而,他冷峻的脸膛、精睿的眸光、伟岸的身姿,在帝王龙袍的映衬、修饰下,更加峻挺不群、举世无双,将他傲岸的气度、睥睨的霸气挥洒得淋漓尽致。
宇文珏的王者之气,俊美邪气,冷酷无情。
宇文欢的王者之气,冷峻霸气,唯我独尊。
眼前的大晋皇帝,属于她吗?她不知道。
他曾经说过的话,一一地回响在耳畔,深情的,霸道的,激荡人心的,刻苦铭心的,她应该相信哪一句?或者,她应该全部相信吗?
宇文欢将儿子交给奶娘,挥退宫人,轻握她的双肩,“为什么这么看着朕?”
“因为,看不够。”萧初鸾的目光仍然痴迷得移不开。
“这一生还很长,你可以看个够。”他淡笑,“阿鸾,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随朕走便是。”
原来,他要带她去的地方,是千波台,然而,并非寻常时候的千波台。
八月十五的月亮很圆,皎皎如盘,月华如练,整个千波碧仿佛披了一层朦胧飘渺的纱。
从九曲白玉桥到千波台,铺着大红地毯,莲花珠珞宫灯十步一盏,浅红的烛影随风摇晃,将千波台耀得光色旖旎,令人叹为观止。
萧初鸾走在红毯上,犹如踏入美轮美奂的梦幻之地。
登上千波台,映入眼帘的是鲜艳的喜红与娇艳的花卉,粉纱黄幔换成了轻纱红幔,四角摆放着当季的奇花异卉,案几和锦榻也铺着红色丝缎,红得耀眼,红得浓艳。
这样的红,有什么深意吗?
她不敢想象,惊得呆呆的。
“喜欢吗?”宇文欢含笑问道。
“喜欢。”她转首看他,心中滚热。
“这是朕为你准备的洞房花烛之夜。”他的黑眸深邃若渊,“阿鸾,今日起,你便是朕的妻。”
“皇上……”萧初鸾满心喜悦,双眸湿润。
宇文欢牵着她坐在锦榻上,斟了两杯酒,“喝过合卺酒,便是洞房花烛。”
她接过白玉酒杯,与他交叉着手臂,饮下美酒。
搁下酒杯,他执着她的手,深情入骨,“朕的龙榻,只有你。”
她轻笑,“不是还有沈贤妃么?”
他眉头微紧,“朕废了她。”
萧初鸾摇摇头,“沈贤妃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皇上舍得吗?”
“朕为何不舍得?”
“假若阿鸾是男子,这么好的女子,当然不舍得。”
“你不是男子,再者,朕不是你。”宇文欢郑重道,“若你介意,朕只给她名份和地位。”
“阿鸾不想成为悍妒之人。”她真诚道,“皇上有空去景仁宫看看沈贤妃吧。”
他不置可否,慢慢俯唇,倾尽缠绵。
水光潋滟的红眸,缓缓阖上。
千波台上旖旎色,万种风情妩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