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沮丧地说道:“萧林,我本想将你的蛊虫吸走,但现在是不行了。我以前身怀五虫,现在没有了。所以不行……”
我只能说缺失五虫的原因,而不能说无法打开大虫门。我的体内可以打开大虫门是玄门中最为隐秘的事情,谁都不能告诉。
萧林淡然一笑,说道:“萧关,世上似乎没有人可以将我体内的蛊虫吸走,我父萧棋具备五行虫的能力,尚且不能还我一个自由身。你也不用太难过。”
阴九幽一听这话,当即叫道:“少主。此人乃是萧棋的儿子,当杀不该救!”
我狠狠瞪了一眼阴九幽,道:“我父鬼王已和萧棋和解。若是杀了他,岂不是乱糟糟一团,中了郭家的诡计了。黑煞在你身上种下恶念,你必须彻底地驱除。从来仁义才能无双天下,从未听过恶道毒霸天下的。你若跟着我,就要敬重生灵,不能再妄言杀戮了。”
阴九幽低着头,说道:“少主,我错了。我等以后一定多以仁义服人,不以拳头服人。”
听着阴九幽这话,我心中明白,阴九幽在黑煞之中,习惯杀伐的思考方式和办事方式,而且在那个氛围里面,根本无法独立思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样要将寒冰化解,也要慢慢来。
我点头道:“这样最好。”目光重新落在萧林的身上,我心中担忧。萧林体内藏着的怪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炸起来。而且在萧林身上,我脑海深处始终萦绕着“宿命”二字。
我和萧林之间的命运,的确是发生过奇怪的交错。斗杀虫母和腾蛇后,我以为性命不久,断然不会再和萧林见面。不料我活了下来,而且还在同一个关我的地方,救出了萧林。
若这不是宿命,那什么是宿命呢?
我问道:“萧林,龙家将你锁在青铜箍子上,要强硬地逼出你体内的怪虫的时候,那怪虫可有什么反应?”
萧林想了一会,摇头说:“怪虫有什么反应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头痛欲裂。不过那痛楚相比每日的折磨,倒也可以忍耐。只不过觉得心跳加快,像要死掉了一样。”
龙家刑堂中大刑虽然厉害,可萧林是每日都要遭受生死折磨的人,区区龙家刑堂的皮鞭都只是挠痒痒。
那青铜箍子套在脑门上,会将先天虫和一些怪虫吸出来,吸力过大,甚至会把人的脑袋给拔出来,牢房大缸里面的九个脑袋就是这么下来的。奇怪的是,萧林被青铜箍子折磨,竟然没有感应到怪虫的影子。
我不由地叹道:“这虫子的确是平生所见最为离奇的虫子,难怪天将和萧棋都不能将它拔除出来。可恨的上天,为何要折磨一个年轻人,而且都要折磨一次!哎……萧林……”语气之中颇有同情之意。
萧林猛地伸手一把将我推开,说道:“好了,好了。我一生下来就带着怪虫,在你们看来,的确可怜得很。但我觉得还不错,闲敲棋子落灯花,青梅煮酒赏夜月,到比你们这些人要好多了。我活得很好,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萧林双脚虽然无法行走,但是手臂十分有力。我悴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上,颇为有些气愤,但转念一想,这种感受我之前体验过,当年我抱着黑罐子听到黑大叔说我是个奇怪孩子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跑到大山里面去。
萧林在家中养伤,很少与外人接触,性子自然有些偏激。
我站起来,拍拍灰尘说:“倒是我有些失言了,我向你道歉。”阴九幽摇动纸扇,又要生气,我伸手示意他安静,阴九幽点头不语,后撤数步,气得不行。
萧林很快觉察到自己不对,低头小声说:“萧兄弟。不是……你对不住我。而是我对不住你。我太过骄傲,太过自卑。有时候,当萧棋的儿子,很不舒服,很为难,很纠结。”
骄傲和自卑原是两种不同的性格特征,但是从萧林身上却感受得出来。他一出生就拥有最好的条件,萧棋、天将可以教他关心他,他有骄傲的资本。但是他的身体却跟不上来,心中觉得是个残疾人,又极度自卑。
我道:“不瞒你说,我也被怪虫折磨,自小手上长着毒瘤,没人喜欢,被人嘲笑,几次差点死去,才将肉瘤拿下,之后一直带着毒虫。若是你愿意,我倒有一个想法。”
萧林眼光闪动,和我眼光交错,明白我心中所想,说道:“哈哈。萧兄弟若是不嫌弃我这个残废之人。我也很乐意与你结拜兄弟,咱们也效仿一下古人,天地为证,撮土为香,就在这茫茫山野中,结拜为兄弟。”
我当即叫好:“我还没有开口,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看来咱们的确有些缘分。萧灵霜比我大,你与萧灵霜同一胎双生的姐弟,自然比我大。若不嫌弃,咱们就在这茫茫山野中,结拜为兄弟。”
萧林道:“可以。只是要除掉那一句同年同月同日死才可以,毕竟我被怪虫折磨,一日走一趟鬼门关,说不定哪天就玩完了。总不能占了兄弟的便宜。”
我哈哈大笑,双腿跪在地上,对着神农架的大石、高树、飞鸟、走禽,大声说:“我萧关今日与萧林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日生……但求……”
“但求以后福祸同当,莫忘今日结拜之情。”萧林也跪在地上,沾满血迹的衣服早已经晒干,拉碴的呼吸在阳光下分为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