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边琢磨着庄清刚才所说的几个条件，一边在楼下招揽着姑娘，除了几个有权有势的不能得罪的之外，几乎跟庄清说的稍微沾边的姑娘都被她叫去了。
一再叮嘱她们小心伺候之后，红姑扭着身子推开了庄清跟靳焱所在的雅间，靳焱的面上有面具挡着尚看不清表情。
而庄清原本平淡的眼神被她身后的一群姑娘惊得眼睛都大了两分。
“这……红姑，这是何故？”
庄清怔楞的起身，红姑的手帕在她脸上挥了挥，浓厚的脂粉味让庄清皱了皱眉，她嗔怪的说道，“小公子可真有趣，你说的那些，我这楼的姑娘大都沾了些边，可不都给你叫上来了吗？”
庄清欲哭无泪的看着她，摆了摆手说道，“省得了，我自己看看。”随后扫了其中几个一眼，将前边的姑娘全都点过一遍，说道，“这些都不要。”
姑娘们顿时有不少的埋怨声，红姑却依旧笑意盈盈，光看庄清跟靳焱的样子就知道寻常的姑娘是看不上的，哪怕这楼中有一个入了他们的眼，也足够了。
到最后庄清选了三个看起来不太伶俐的留下了，一则不让她们起疑心，二则如果整个楼的姑娘都在这了，留下两三个也好探探口风。
红姑笑着交代她们几句之后，满面春风的出了屋子，将房门紧紧关上了。
她走了之后庄清看向她留下的三人，还未开口三人就公子长公子短的围了上来，庄清连忙往后退了退，笑道，“稍等……姑娘，听闻宜春楼的姑娘各个身怀才艺，我想先看看姑娘们的才艺如何？”
三人自然是笑着答应的，说笑着往一旁的屏风走去，靳焱看着庄清脸都吓白了两分，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含笑抿了一口。
庄清嗔怪的看他一眼，低声埋怨道，“倒是都知道我好欺负了，怎都不往你身边去？”
“看中你了。”靳焱调笑了一句。
庄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落座，席间幽幽琴声从屏风后传了出来，一人奏琴，一人轻歌，一人起舞，配合得十分默契。
庄清凝眸看着，宜春院也算实至名归，寻常歌舞也能引人入胜，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可惜如此轻歌曼舞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或许是红姑方才叮嘱的太过认真，三人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他们。
至于靳焱身边为何空无一人，大抵是因为他即使隔着面具也不能阻挡他冷冽淡漠的气息，而庄清笑意盈盈又粉面可亲罢了。
庄清无奈的将再一次企图往她怀里坐的红衣女子推开，起身说道，“三位姑娘，我兄弟俩其实是听闻宜春院都是才女才来的，只是想与各位姐姐聊诗赋谈音律。”
闻言，脂粉浓厚的三位面面相觑，靳焱一口茶水呛了呛。
庄清嗔怪的撇了他一眼，落座后摸了摸自己的怀里，掏不出个什么，只好朝靳焱伸出了手，靳焱看着眼前伸的理所当然的白皙手掌。
唇角笑意愈浓，从怀内掏出一锭金子放了上去，庄清将金子放在桌上，三人的眼神都直了，正要说话，庄清摆了摆手说道，“只要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这金子就是你们的了。”
三人满口答应，庄清看着在烛火下熠熠生辉的金灿灿的金子，心痛难当，却只能装作满脸毫不在意。
“这院中谁的琴艺最精湛？”
她故意抛出了一个引子，装作十分感兴趣的样子，撑头打量着面露尴尬的三人。
“这院中琴艺好的姐妹甚多……”方才弹琴的红衣女子颇为些不甘心，但看着桌上的金子还是如实答道，“但若说最好的，当属晴儿妹妹了。”
庄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看各位姐姐年纪都不大，又有一身好才艺，为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方来。”
庄清的话虽不大中听，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确确实实的怜惜之意。
三人看着庄清的怜意都面色戚戚，方才轻歌的绿字女子缓缓说道，“院中大多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由红姑一手教养长大，这便是我们出身，连根都不能是清白的。”
庄清听着，发自内心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说道，“是我不好，引得姐姐们伤心。”
一旁的黄色轻衫女子笑道，“小公子不必如此，比起那些饿死街头颠沛流离的人，我们又好上了百倍。”
“姐姐是个知足的人。”庄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半响说道，“这世上，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皆赞同的点了点头，庄清想了想转口说道，“从前我总听闻有逼良为娼的事情，现下看来都是杜撰为多。”
红衣女子笑着说道，“其实也不尽然，有我们这样从小在院中长大的，自然也有被家人强迫送来的。”
庄清假装惊讶的看着他，低声问道，“真有这回事？寻常女子怕是不会情愿入这欢场，若是她们不愿意，又当如何？”
红衣女子正要说话，一旁的黄色轻衫女子连忙戳了戳她的手臂，庄清淡淡看了一眼，将桌上的金子递给红衣女子说道，“姐姐但说无妨，出了这间房我就当没有听过，纯属好奇罢了。”
红衣女子又惊又喜，连忙接过庄清手中的金子，不理会一旁黄杉女子的眼色说道，“若是长相好的，就设法破了她的身，再威逼利诱几回也就无事了，若是长得不好的，想活命自然就蒙面在后院当使唤丫鬟咯。”
庄清一怔，以碧儿的相貌，恐怕……她面色暗了暗，看了一眼一旁的靳焱，发现他同样皱了皱眉。
“院中可有新来的姐姐？”庄清眼神微微流转了片刻，颇有深意的看着面前三人。
三人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哄笑起来，庄清即使是装的，也被她们调笑暧昧的眼神看得满脸通红。
一旁的靳焱也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神，轻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