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早有准备,顽强抵抗。
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伤亡惨重。
一开始的时候,王得仁连续两次进攻都被打退,除了上千人的伤亡以外,似乎一无所得,但是根据清军的反应,他更加确信是援兵到了。
清军虽然守得很顽强,却一直缩在营寨里抱头挨打,不敢出来反击,其他几座城门的清军也没有派来援兵,很明显,这不是什么诱敌之计,清军就是被动防守,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只要明军出城逆袭,就气势汹汹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朱马喇的主力去哪了?答案显而易见——赣江对岸的新建镇。
敌之急所就是我之急所,一定要打通和新建镇的联系!王得仁虽然伤亡惨重,却督促士兵连续发起进攻,不断对清军大营施加压力,同时派人进城,请金声桓增兵。
金声桓一直在西门城楼观战,对战场形势的判断和王得仁不谋而合,王得仁的传令兵还没到,他已经派出了第二支一万人的部队,还带着火炮冲车等攻坚利器。
战斗持续到拂晓,清军的西门连营终于撑不住了,这道连营虽然坚固,却因为地形的限制没有纵深保护,明军的火炮推上来后,轻易就能打到营寨里的任何地方。明军攻破其中的一座营寨后,一字长蛇阵的清军连营没有任何弹性,预备队来不及赶到,明军就已经扩大的突破口。
崩溃!
已经没有守住营寨的可能,再打下去就会被全歼,清军主将终于下令撤退,带着残部向南逃窜。反正还隔着一条赣江,只要堵死两头,南昌城的包围圈就没破。
王得仁不依不饶,乘胜追杀,连破清军三座营寨,直到城墙拐角和赣江之间的结合部,才被迫停了下来。这里是清军包围圈的重要节点,营寨修得更加坚固,各种防御工事一应俱全,几乎像一座小小的城池,以保护后面的水师营寨和赣江码头,以及一座连接新建镇的浮桥。
赣江浮桥,连接新建镇的唯一通道!
谭泰发起反攻的时候,带走了水师的大部分战船,但是并没有忽略南昌城,留下了四十艘战船和两百多艘运输船,有这些战船存在,清军可以随时破坏浮桥,但这都是将来的问题,王得仁只想攻破眼前的清军营寨,先占领浮桥再说。
明军前赴后继,连续几次猛攻,却受阻于深沟高垒,始终无法攻破这座大营,到了这个时候,清军经过最初的混乱,也渐渐稳住了阵脚,虽然仍是不敢出营反攻,却守得非常牢靠。
这样下去可不行!
明军出城逆袭,全凭着一股锐气,拼尽全力才打破了西门连营,一旦受阻后难免前功尽弃。如果被挡在这里,不能占领浮桥和码头,不能占领清军的水师营寨,等于就打了一场消耗战,还是无法摆脱困境。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金声桓到了,还带来了三万大军。
“金帅,你怎么也来了?城里不会太空虚吧?”王得仁有些担心,南昌城里一共七八万明军,前后却派出了五万明军,几乎是孤注一掷的感觉。
“没关系,有浠湖先生在城中坐镇,自然万无一失。”金声桓所说的浠湖先生,就是大明旧臣姜曰广,万历四十七年进士,弘光朝任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在政治斗争中败给马士英,回乡隐居丰城县浠湖村,金声桓起兵之后,请他主持南昌政务,借助他的威望号召远近。
让姜曰广守城,听起来还是不靠谱,王得仁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金声桓的神色非常兴奋,而且毫不掩饰的样子。王得仁突然觉得非常紧张,又充满了期待,难道说,金声桓收到了什么消息?
金声桓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转过身指着一个明军军官介绍道:“这位壮士是汪三将军派来的人,攻打新建镇的正是楚军,南昌解围在望……”
“当真?!”王得仁猛的瞪大了眼睛。
“千真万确!”那军官行礼说道:“标下汪有礼,现任汪三将军帐下旗牌官,所带堪合腰牌以及蜡丸密信都已交给金帅,王帅若是不信,一看便知……”
“他娘的,这还有什么不信的!”王得仁突然大步上前,把汪有礼一把抱了起来,哈哈大笑。
在他们周围,明军士兵发出一片响亮的欢呼,声震天际。
楚军来援,是南昌城最后的求生机会,明军将士都非常清楚,如果这次还不能打破包围圈,大家都是死路一条,随着金声桓一声令下,明军展开人海战术,如同僵尸攻城般掀起滔天的巨浪,淹没了清军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