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泰立刻派人向北京告急,又召集手下的大将幕僚,研究应对之策。经过一系列审慎的讨论,再加上换位思考,大家一致认定,明军首选的进攻目标要么是盐商聚集的安庆,要么是位置前突的福建。
谭泰决定把防御的重点放在安庆,一来安庆很重要,绝对不能有失,二来安庆对明军的威胁也最大,如果明军主力东进福建或者浙江,清军从安庆南下,就能立刻切断明军的补给线。
“这是关门打狗!不管南蛮往哪攻,我只要派出五万大军南下饶州府,就能封死他们的退路……”
……
与此同时,楚军也在积极备战,汪克凡和楚军的高级将领连开了三天会,参谋部反复研究讨论,对东征的作战计划进行完善和细化。
繁忙的军务之余,汪克凡还和谭啸等人一一谈心。楚军的摊子越铺越大,大家不像从前总是在一起,分开后可能几个月都见不到,这次除了汪晟等少数几个外,楚军的高级将领基本上都凑齐了,正好进行一次细致的沟通。
谈话的内容从公事到私事,几乎无所不包。针对每支部队的不同情况,汪克凡都有具体的要求,经过沟通之后,很多事基本上就定了下来。比如岳州营这次打残了,短期内很难恢复战斗力,就要进行缩编,从三个小营缩编成两个小营。
“对岳州营来说,这其实有些不公平。”汪克凡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仿佛在自言自语:“黄沙岗刚刚失守的时候,岳州营想撤还是能撤下来的,但是这个话不能再提了。没有岳州营钉在赣江大营,汪晟那边的阻力就会增大,所以明知岳州营被屯布儿割开了,我还是没有下令撤退,你应该心里都有数的。”
“不关你的事,是我轻敌了。”谭泰摇摇头,自责地说道:“那时候只想着进攻,阵型拉得太散,林永刚甩在黄沙岗,董桥宣在新庄,我却拖在赣江大营,这才被屯布儿钻了空子。”
“这不是关键问题,散有散的打法,不敢分兵还怎么打仗?难道说你的岳州营永远都得抱成一团,只能直来直去?我看还是细节上没做好,前面几支尖兵被鞑子轻易吃掉,甚至来不及报警,屯布儿已经长驱直入摸进黄沙岗了,林永刚才仓促应战,只好退上华林山……刚开战你就少了一个营,后面当然吃力。”
“林永刚这厮,真是瞎了眼!林忠都投降鞑子了,他却一点没察觉,还保举他升任游击哨官!”提起投降的林忠,谭啸气就不打一处来。
“林忠如何处置,你们岳州营有什么想法?”
“降敌当斩,没人有二话。”
“嗯,就这么办吧。”汪克凡沉吟片刻,说道:“回头你安排一下,给他家里送些银子,听说他的父母年纪大了,只有林忠这一个独子……”
白刃交加的冷兵器战争非常残酷,理论上不允许投降,也不允许逃跑,必须战斗到最后一人。这个年代的强军里,比如戚家军和八旗兵都实行连坐法,只要发生溃败,肯定要砍脑袋。
当然,这种规定不一定能完全贯彻,比如戚家军的军法非常严苛,“行军途中尿急离队小便,割耳;喧哗说话者,捆打四十……”但是戚继光自己说过:“暑行千里,我不曾打一个兵五棍。”
换个时候,杀敌有功的林忠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他的运气不好,正赶上严查军纪的风口浪尖,肯定要被处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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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八旗兵实行的是失败连坐法,有责任必纠。一次战斗失利,队伍溃败,按努尔哈赤的规定找不出先退的士卒,那就在这支队伍中采取抽签惩罚制,中签者处斩,以警后人。但有一次抽中的恰恰是最勇敢的那个士兵,其他的八旗兵痛哭流涕,全都证明那个人是最后退下的,要求从新抽签。努尔哈赤不同意,军规定了不能改,要斩的就是此人。
与此相反,明军这边对战俘极其宽容,大家都缺能打仗的青壮,抓到俘虏后直接收编,有些老兵油子今天是农民军,明天打一仗变成了官军,农民军再打来接着投降,又变成了农民军。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支军队打仗,胜负早就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