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壁先生,奕喜,出大事了,前面已经乱套啦,快出来!”
魏耕和祁班孙脸色一变,连忙起身收好东西,开门一起向外走去,甘剩也跟了上来。
门外站着祁班孙的堂兄祁鸿孙,也是这个抗清秘密组织的核心成员,奇怪的是,他虽然说出事了,神色却并不紧张,脸上竟然还带着喜悦的笑容。
“大兄,怎么回事?”祁班孙问。
“刚刚传来消息,我大明官军已然攻入浙江,连克常山、江山两县,鞑子衡州府和处州府连连告急……”祁鸿孙虽然尽力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之意。
“啊啊啊啊啊——!当真!你可不要哄我!”祁鸿孙猛地冲上去,一把紧紧抱住他,祁鸿孙身子瘦弱,几乎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砰的一声,魏耕重重一拳砸在门框上。
……
满清入关以来,清军一直占据着战场的主动权,明军只能被动挨打,从来没有发起大规模的反攻,在很多人看来,满清肯定会一统天下,有所区别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今天来参加诗会的士子中,一半都参加或者打算参加满清的科举,大清刚刚立国,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这个时候烧冷灶及时投靠,中第升官是很容易的事情。
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明军竟然会攻入浙江!大清兵马不是刚刚在南昌打了一个大胜仗么?怎么会让明军攻过来?
有人愁自然有人欢喜,另一半的士子都同情大明,拒绝参加满清的科举,听说明军发起反攻,有些性格外露的忍不住欢喜雀跃,对那些和满清妥协的士子冷嘲热讽。
一来二去,两边就吵了起来,好在大家都是斯文人,君子斗口不动手,暂时还没有老拳相向,祁氏兄弟和魏耕又及时出面,宣布诗会结束,矛盾就没有进一步激化。
出了祁氏寓园,王命岳和陆求可仍然气恼不已,他们刚才和一群士子对骂,因为大节有亏,在争吵中始终处于下风,被对方骂得不轻。
“x他娘,这帮家伙刚才已经在吟反诗了,我要去衙门告发!”
王命岳复述道:“‘百人诗会会百人,一半清朝一半明,寄语山阴诸学子,莫做两朝天子臣。’你们看,凭这首诗就能砍掉他们的脑袋!”
“空口无凭,告上去也未必管用,如今朝廷正在对南明用兵,未必会管这些小事。”王庭劝道:“如今大局未定,心念前明的人还是居多,朝廷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况且这只是口舌间的意气之争,倘若我等告官,日后必为士林公敌。”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陆求可刚才也被骂的够呛,愤愤不平说道:“一群螳臂当车的无知之徒,只听个小道消息就闹翻了天,我就看不得他们的嚣张模样!”
“诸事终有因果,今日不必与他们计较,以后走着瞧吧。”王庭转过身,向姚启圣问道:“熙止兄,你方才为何一直不说话?”
“哦,我在想一件事,南昌之战既然得胜,南军又怎会攻入浙江,这里面也许另有隐情。”姚启圣没有把话说透,但大家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这个……,难道是谎报军功?”
“如此说来,我们以前都小瞧了南军!”
“若是这样,天下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呀!”
陆求可,王命岳,王庭面面相觑,心中惊疑不定。
“姚某劝诸位仁兄一句,寓园的事情先放在一边,祁氏兄弟和魏耕等人行踪诡异,最好不要和他们有什么瓜葛。这些日子嚒,只管闭门读书,静观以待变,方为上策。”姚启圣抱一抱拳,转身自顾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