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爷不对啊,以前比这难打的仗又不是没有过?他可是从来都没看到过爷这般毛躁过。
风无眠深吸了一口气,想了一下,还是尽忠职守的站在步非宸的身侧提醒道:“爷,眼下咱们粮草充裕,没必要急于一时,更何况兄弟们接连打仗,也有些累了。”
步非宸侧身看了风无眠一眼,那冰冷的眼神将风无眠吓了一跳,他慌忙咬紧牙关低下头去。
“无眠,你是不是认为本王这是不顾将士们的生死了?”
“属下……不敢。”从风无眠怯懦的言语来看,他心中的确也是这么想的。
步非宸叹口气,低声说道:“你弄错了,本王要求今夜再战,就是为了将士们接下来几日能够有所喘息。”
嗯?他倒是越来越糊涂了。
可是眼见着步非宸那双笃定的眉眼,风无眠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奉了摄政王的命令,大雪之夜,战鼓再次响起。
那边好不容易有所喘息的王玉元此时已经从榻上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步非宸是疯了是不是?眼下外面可是大雪铺天盖地的,他这又是敲得哪门子的战鼓?他难道还想要再战?
甭说其他的,就是接连几日殊死搏斗下来,他这边的人马本就所剩无几,更遑论突如其来的大雪,他还犯愁皇上到底何时能给他运送来补给呢!
“老将军,老将军,不好了,那熙国的人马就像是疯了一般不停的朝着咱们发起进攻,你说咱们是战,还是不战?”
“不,不战,这大雪封门的,怎么战?不战!”
王玉元惴惴不安的在原地踱着步,随即挥挥手嚎叫着。
“可是,老将军,就算是咱们不想出兵,但是他们那边却像是疯了一般,眼下咱们要是再不出城抵挡,怕是今夜这雁门关就要被他们冲破了。”
怎么?那步非宸是疯了是不是?这种天气他还敢出兵?
王玉元实在是按耐不住,便披着战袍站到了雁门关上。
此时城门处已经搭上了云梯,看着越来越多的熙国人马像是疯了一般想要爬到城楼上来,王玉元大吼一声,“石头投射!”
只是这大雪的天气,本来身上就没穿多少衣物,再加上要徒手去搬运那冰冷刺骨的巨石,一时间周围人的行动都有所迟缓下来。
眼见着已经有人要爬上城头了,王玉元心下大惊失色,忽然转身大吼一声:“打开城门,出兵迎战!”
城下,始终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一人抬起头总算是在这皑皑白雪的天地之间看到了自己此次的对手,接着不觉哼笑了几声。
王玉元?他还以为他是个识时务的人,想当年他也算是父亲手下一名骁勇善战的良将,可惜了……他时至今日却还看不清楚宏浚的嘴脸,白白要留在这里替他送死。
被逼无奈之下,王玉元打开城门再次殊死一搏。
那成想,对面的熙国却好像是在与他闹着玩儿一般,没过多久就边打边退了。
王玉元纠结着嘴角站在城楼上,他实在是没弄明白对面的步非宸究竟是抽了什么风,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在这儿跟他闹着玩儿呢?
看着本就比人家少了不少的人马此时又有了折损,王玉元十分心疼,不觉站在城楼上命人敲响了退兵的锣鼓。
倏尔,一道凛冽的弩箭嗤的一声划破了这漫长的犹如白昼般的夜空,一封书信夹带着长箭就钉在他的战鼓上面,吓得那击鼓之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王总兵,咱们可是几年不见,你仍旧是身子骨这般硬朗呢!”
那声不高不低,却是雌雄难辨的嗓音一下子就敲进了王玉元的心窝之中,让他不由得心惊的攥紧手中的那封书信。
“王总兵,本王这些年从来也没有敬佩过什么人,倒是此番对你钦佩有加;可是你也看到了,你我之间的较量从一开始就实力悬殊,就算你拼着一死,到了最后这雁门关也还是守不住的,不如你现在交兵出城,本王绝不会亏待你的。”
王玉元心生恨意,大声吼道:“摄政王,你这又是哪儿的话,身为一个忠君爱国之人,你该知道,除非马革裹尸,否则老夫绝对不可能会投降卖国的。”
“王总兵,什么话都别说的太早,本王方才给你开的条件,你可以先看一看再说,要是你还想要什么,本王也是可以大度给你的,你先好好想一想,今夜,本王就不继续打扰你休息了。”
说完这句话,步非宸抬眸大笑几声,随即调转马头,折返回营。
原来,原来这小子是想要用反间计啊,他果然是诡计多端……
王玉元气得攥紧手上的纸条,随即又当着众人的面将它彻底撕毁。
“步非宸,头可断,血可流,但是要让老夫做通敌卖国之人,你休想!”
吼完这句话,王玉元已经气喘吁吁的转身朝着城楼下面走去,而那条碎成了几片的纸条却随着风声悄无声息的飘到不知名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