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沉寂的会场顿时热闹起来,五颜六色染房一样精彩纷呈的神情盛开在众人的脸上。
“那个…雪之下同学是前学生会会长的那个雪之下吗?”
一位戴着方框眼镜的女孩举手示意后,畏畏缩缩的站起来向城廻巡问道。
“不会吧?真的假的?”
“那今年岂不是内定就是她了?阳乃会长办的文化祭被称为整个总武高最热闹的一次。如果是她的妹妹的话……”
“你个低年级议论什么?经过那一次文化祭的如今只剩下我们高年级的学生了。”
然而经历过就必定热烈吗?在场的学生除了城廻巡外基本都是第一次见阳乃,不管是低年级还是高年级,都是道听途说,用他人的梦装点自己虚无缥缈的记忆罢了。
“我爸爸是电视台的记者,听说那次连市长的请来了。”
雪之下缄口不语,沉默便是最大的反抗。
就连江离也来劲了,他打着哈哈,一边对身边的雪之下拱手开玩笑道:“委座高见。”
雪之下捏紧了拳头,忍住了揍他的冲动,平静的开口道:“文化祭的举办是由总武高的学生自行举办的,那么其执行委员为选举也应该如是,因此我建议采取自荐的方法。”
雪之下那如早春积雪融化后,潺潺溪水般清冽的嗓音洞穿了一时间有些嘈杂的会场。众人再度安静了下来。
“那么就如雪之下所说采取自荐的方法吧。”城廻巡缩了缩脑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的柔和一点,好让变得冷清的气氛不再那么尴尬。
“但无论如何,还请您担任副委员长的职务。”
城廻巡用上了敬语,在这个充满了尊卑文化的霓虹,如果再拒绝她的请求的话,雪之下无疑会被打上没有人情味的标签。
在江离看来,作为唯一一个站着的学生,城廻巡简直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边忍受着众人目光的拷打,一边还要做着自己不擅长的领导工作。更加郁闷的是,阳乃的存在无形的还给她增添了许多本不该有的压力。
江离看了阳乃一眼,她撑着头,饶有兴趣的用纤秾合度的指节敲击着桌子。他知道阳乃今天没安好心。
那天回去后,他出奇的做了一个梦,梦到的人不是雪乃而是那个咄咄逼人又有些悲郁的阳乃。
印象里阳乃成了他的女友。而他在一节阴暗泛着令人缺氧的水汽的电车上。
什么都是灰蓝色的。
电车门敞口后的露出的站台,玻璃窗外的下着细雨的水泥地与枝条被雨雾压到地面上的梧桐树,包括人影憧憧,幽灵般冰冷的电车。
他站立在钢铁色的竖杆边上,右边是着红,红,蓝三个按钮的铁皮电箱。毫无疑问他是在去见阳乃的路上。
见没见到他已经模糊不清了。
只朦朦胧胧的记得在这个单调冰冷的世界里唯独阳乃的脸是温暖的白色。
时至今日,梦中对方卓然的姿态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再次见到阳乃,他才恍然回忆起那即将与恋人相见时心中从未拥有过的喜悦。
江离正值浑身精力用不完的年纪,做这种猥亵的梦是在正常不过了。可梦中的自己是真正的自己,而梦中的情感是毫无保留没有任何虚饰的呀。
江离面色不禁有些复杂。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期待在阳乃脸上看到真正的笑脸的呢?
梦中的笑靥是虚无的幻象,天国之诗,大脑却不自觉的为她补上江离自我的珍视之物,成了镜花水月的空中楼阁。
“好吧,我会尽力而为的。”
闻言,雪之下叹了一声,不再多做反抗。江离观察到身旁女子沉重帷幕似的叹息。明明雪之下才是离他最近的人啊。
他不禁有些愧疚。
事到如今他对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又承载着什么情感呢?
只剩下男性的性冲动和想要了解的好奇心。不相信爱情,抛弃了爱情的定义,那又该如何命名这种感情呢?
一个健全的人格是不会在悸动的时刻去冰冷的思考这些事的,他似乎已然失去了感情的能力。一想到这,他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