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高中校园的时候,我在丁香树下拍照,照片里只有我一人。
羞答答的丁香,慢慢地同时凋零同时盛开。
这座小镇,在水桥边,高楼上,街道上,都是我对魏相玺痴痴的暗恋。我得走,得迅速离开,随一列火车,一直向南,向目标大学走去。
我来到广州,这是一座花城。三百六十五天里,一直有万紫千红处处开。花香袭人,也让人黯然神伤,这南风知我意,吹梦不朽。
我不忍登高临远,以为离开了,就是解脱,而今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
相去万余里,故人心尚尔。
没事儿的时候,我会写写散文,里面会时不时有魏相玺。朋友说,像我这年纪,就该看小说,诗歌。散文,只适合迟暮的人去咬文嚼字。小说我很少再看了,那个年纪,已经看够了,想起魏相玺,我就愁肠纠葛。
或者,无言,独坐,放眼这花城的尘世外。
由于好久没联络,每个喧闹的深夜,我会流泪:我曾爱过,失去过,却没得到过。如果没有魏相玺的出现,我会像往常一样,和小伙伴们,三五成群,惊起丁香深处的晨鸟乱飞。
多年来,还是丢弃不了雪小禅,那犹豫,那癫狂,还有诡异、清远,都是我改不了的习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
魏相玺,还记得吗?当你知道我的名字的时候,当你唤我一声后,我们摊开她的一本《那莲那禅那光阴》,畅聊。你喜欢里面的《惰性气体》一文,并把一段反复地念给我听:
“在的,会一直在。无缘的,就再见,再见吧!我依然热衷于这样的惰性气体,寻找着化合的机缘。哦,错了,不,不是寻找,化合的人或事物,从来不是找到的,一定是上天所赐,不会早一秒,亦不会晚一秒。”
你说你就是惰性气体,沉稳而又随遇而安。
我当时很想说:魏相玺,我愿意与你化合,以一种美艳绝代,洞穿你的朱红与雪白。
他发丝带香,声音像音乐一样起起伏伏。我们之间隔着蓝灰的校服,肩与肩亲吻着。丁香花簇里射下来的阳光斑驳迷离。这短暂的依偎,许是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