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队员都领到了一百斤大米十斤面粉和两睑块大洋送回家里,还有一人一身新棉衣,家人们别提多高兴了,到处喜气洋洋。当听说一小队要跑两次为三小队送米,四小队立即派出十个人,和一小队一次性把米送到清风庵,当送米的人回来后,其他队员们问:“清风庵是什么样子呀?”送米的队员说:“在悬崖底下,我们没下去。”队员们又问:“你们没下去,米是怎么下去的呀?”送米的队员回答:“是吊杆吊下去的,一小队在下面接,我们就回来了。”
清风庵里的几个大嫂激动得眼泪长流,一辈子没象这样富过,又是新棉衣,又是米,又是肉,又是大洋,样样都少不了她们。李嫂道:“我们拿什么报答呀。”洪嫂道:“就拿这条老命报答,拼命做事就是了,不让前方的人操心。”
腊月二十一下午,六个小队齐集大院,共二百一十七人。六大队自成立以来,从来没有像这样聚齐过。朱南初杀了一头肥猪,晚饭开了二十多桌。饭桌上,陈立宣布,各队按昨天的安排,出后直奔目标,完成任后放下布告,撤到丁家塆等候,我和陈英带一三小队和丁七伢,潘三旺,每人带四颗手榴弹,二十子弹,机枪手带一箱子弹,先去丁家塆休息,天刚放亮对滚子河起攻击,里面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我负责正门,英子负责则门,大家明白了吧。”大家道:“明白。”四小队队长丁正东问道:“大队长,为什么不要我们队参加呀?”陈全道:“这里是我们的供应基地,比什么都重要,要确保万无一失,你守好这里就是大功一件。”丁正东无话可说。大家饱餐一顿后,稍微休息了一下就分批出,静安,袁成华带着二,七两个小队最先出,陈立陈英带领一,三小队最后出,黄琬问慧智:“东西带好了吗?”慧智拍拍她背的包裹道:“放心吧黄先生,都带齐了。”
约一点钟,到达丁家塆,章嫂迎接进屋,地上已铺好了稻草和棉被,章嫂又带陈英等人到隔壁休息。
凌晨三点,静安,袁成华带着二,七二个小队回丁家塆,六十多人个个身上不是背着枪就是包袱。
凌晨三点半,金婵带着六小队满载而归。
凌晨四点,慧义带五小队满载而归。
黄琬看着一个个小队安全归来,不知有多高兴,哪有睡意。
早上六点,陈立,陈英带一三小队出,静安金婵二人也没有睡意,也跟着后面去了。到了滚子河,陈立陈英围着镇公所转了一圈,确认逃生的地方除两个门外,潘守重住的楼房可从二楼垂绳子下来逃生,英子道:“大队长放心,我负责这里和则门。”天已蒙蒙亮了,来到保安队的大寝室外面,陈立命队员用手榴弹打碎玻璃窗后再把手榴弹丢进去,一时间爆炸声响起,在清晨显得特别刺耳,寝室的玻璃窗全部碎了,两挺机枪对着里面慌乱的人群一阵扫射。陈立带人轰开大门,有光着膀子,打着赤脚从寝室里跑出来的人见大门有人,急忙跑向这门,刚一开门,一颗子弹就送他上了西天,接着又有几人不要命的往外冲,结果都是一样的。拿机枪扫射的队员拆了窗户从外面跳到寝室,见人都死了,从寝室出来就看见大队长也进来了。在这门开枪的,是最后进庵的王兰花,王桂菊,段芬,苏荷等人,陈英有意在实战中锻炼她们,这也证实了她们的枪法过了关。
从第一声爆炸声响起,潘守重就起来了,当机枪响起,保安队员空手往外跑时,他就知道大势已去,叫老婆不要怕,赤匪不会杀妇女小孩。急忙找到绳子,系在柱子上自己顺着绳子往下溜,刚溜到一半,一声枪响,这个狡猾的家伙见阎王去了。击杀他的是邱金莲,在动态状况下,一枪爆头,枪法不错。
陈全叫队员清查尸体有多少人,结果一数刚好三十人。陈全一想,不对,两个厨师呢?结果一搜,两个厨师在厨房的灶下瑟瑟抖。陈立道:“我不杀你们,你们俩赶紧做五十人的早餐。”两个厨师连连点头。陈立下令搜查所有房间,院里有两个仓库,一个仓库是大米面粉,大米有十二麻袋,二千一百六拾斤,面粉二十袋,八百斤。陈立叫一个腿快的队员去丁家塆,就说这里有三千斤粮食,叫村里人来挑。另一个是军械库,里面还有二十支新枪和二十多箱子弹,还有一挺机枪,另有三十张新棉被。看样子潘守重这家伙是准备扩大队伍,与人民对抗到底了。上到楼上,把潘守重的老婆和孩子赶到楼下,在一间房间里搜出一万多大洋,四根金条,两把手枪及二百手枪子弹。全部清查干净,厨师的早餐已做好,稀饭馒头,怕不够吃,还在炸油条,边炸边吃,热呼呼的。刚刚吃完早餐,丁家塆的人就来了,陈立道:“你们先都挑回去,然后按人分了过年,那仓库还有被子,你们先帮忙搬回去,大队另有用途。”大家点头称是。丁家塆的人挑了两次才挑完,最后来帮挑子弹。队员们背着五十支枪和银元,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光明正大的去丁家塆。大家会合后,陈立带一,二两个小队去潘家大院。那十个守院的人已知道潘守重败了,丢下手中的枪,逃命去了。这时从旁边跑来两个带伤的人,哭着道:“你们总算来了,要为弟兄们报仇呀。”陈立没认出来,还是黄琬认出来了,说道:“你是护庄队长石德和吧?”石德和忙道:“黄先生,是我呀,二十个兄弟死了十一个,还有九人都受了伤,我和老吴一直躲在附近,就是盼望着你们来呀。”说罢大哭。黄琬一边叫一个队员去丁家塆把慧智叫来,一边扶着石德和两人进屋,问其他伤员在哪里,石德和说,在湖边那个牛栏里,有两个人伤重,走不动了。陈立马上让几个队员去把他们接过来,把不能走的伤员抬过来,不一会没死的九个队员都聚齐了,慧智给他们治伤,经过慧智的治疗,伤员的伤不再痛了,伤员们个个夸慧智是神医。两个重伤员还另外给服了药丸,已沉沉睡去。陈英叫厨房煮鸡蛋面给几人吃,几人狼吞虎咽的连吃两碗,好几天没有吃热食了。吃完面后黄琬问石德和,吴金平二人:“你们还干嘛游击队吗?”石德和答道:“怎么不干呢?只要不死,我们就干到底。”吴金平道:“这个世界太黑暗了,不干也是死,不如拼到底还有一线希望。”黄琬道:“你们有这个决心就好,淋山河,马曹庙,方高坪,滚子河的武装全部被我们夺取了,潘守重和他手下的三十名保安队员全部被我们处决了,现在你们听陈大队长的,他叫你们怎么干你们就怎么干。”陈立道:“现在你们的正式番号是:‘鄂东游击纵队三支队第六大队第十小队’石德和为小队长,吴金平为副小队长,这里已有十条枪,我再给你五十条枪,三千子弹,你能招齐人吗?”石德和道:“我保证年前再招五十一个人进来。”潘家畈丁家塆等村子要成为我们的根据地,这个潘家大院就是六大队十小队的驻地,你们一定守好根据地,守好这里。”石德和激动的道:“保证守好根据地,守好这里。”陈立道:“这个大院里的人可不可靠你要审查清楚。别让内奸藏在身边。”石德和道:“大队长放心,经过这一次我心里已有底了。”黄琬道:“你还要把农会扶持成立起来,佃户的租要减下来,上交的粮食充作六大队的军粮,要保管好。”陈立道:“牺牲的十一位同志的家你都知道吧?”石得和道:“知道,我都去过。”陈立道:“每一个人一百大洋的抚恤金,你亲自送上门去,农会主席也是一样的。另外再给你们队留二百大洋的劳动经费。”石得和连连点头答应,眼里已饱含泪水。陈立叫人去取一千四百一十八块大洋过来交给石德和道:“多余的十八块大洋是你们九个人的津贴,全大队都一样的,每人二块。”九个死里逃生的人此时像是离家很久的孩子突然见到妈妈,一个个泪流满面。陈立道:“以后如果我没有时间来,你就每个月去一次杜皮镇王家畈,王家大院,那里现在是我们大队的基地,很好找,离杜皮镇七八里地,一条马车道直达碉楼门口。”石德和道:“一定一定,有地址就好办了。”慧智又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治伤药,告诉了他们用法和注意事项。处理了这里回到丁家塆,全村人个个喜笑颜开,有大米白面过年,比什么都好。陈立叫章嫂把三十条被子收好,下次来就有被子用了。陈立又和黄先生,陈英,袁成华商量,是否给丁家塆每户点钱过年?大家都同意他的提议。每户二块大洋立即就下去了,丁家塆的人简直沸腾了。过去年关难过,春荒更难度,现在有了游击队,过年丰盛,更是没有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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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四镇之行共缴获如下东西:
长枪,一百六十六支。
手枪,七把。
机枪,二挺。
子弹,三万。
手枪子弹,三百六十八。
被子,三十张。
大洋,二万三千六百块。
金条,八根。
长枪留下六十支,带回一百零六支。
大洋花去一千四百四十六块,带回二万二千一百五十四块。
子弹留下三千,带回二万七千。
大洋全部由三小队带回,直接回请风庵入库,枪支弹药由一,二,五,六,七小队带回。在丁家塆吃罢午饭出,一路负重急行,晚饭时到达陈家台,二,五,六,七小队放下枪支弹药就走,因为他们还有十多里路程要走。留下大堆的枪支弹药让一小队慢慢收拾,新房子的两个房间都堆满了,简直成了军火库,黄先生,胡伯就是守库人。
再说说淋山河,方高坪,马曹庙三个镇的镇长和保安队吧。
淋山河镇长易仁先上午醒来,看了一下枕下的怀表,已是上午九点了,这是怎么搞的,平时六点就醒了,六点半就起床了,再一看床左边的柜子,柜门大开,急忙跳下床去查看,里面的金条大洋一个没有,气得破口大骂:“哪个找死的王八蛋,敢偷老子的东西。”穿上鞋和衣服才注意到桌上有张纸,拿起一看,象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就瘪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脑袋还在上面,心想,命还在比什么都重要,要象潘守重那样,什么都没有了,金银算什么,破财免灾吧。这时保安队长拿着布告来报告,他将柜子门关上,布告收好,才开门出来道:“昨晚睡过头了。”保安队长道:“镇长,出大事了,我们的枪支弹药全部不见了,是游击干的。”说着将报告呈上。易仁先假装认真的看了一下,与自己那一张一模一样,说道:“你赶快派人到滚子河看一下,马上回来告诉我,不,你亲自去一下,快点。”保安队长飞跑着出去了。马曹庙镇,方高坪镇的情形与淋山河大同小异,同样也由保安队长亲自到滚子河查看。他们到时,只见院子里摆了三十一具尸体,都用白布盖着。问了人才知道第一具尸体就是潘守重的,几个保安队长都去揭开看了一下,确认是潘守重无疑。几个保安队长互通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大家的遭遇都是一样的,但比起滚子河,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起码大家有命过年。回去后各自将看到的向镇长作了汇报。镇长也急忙行文向黄冈县长汇报。
有人欢喜有人仇,在四镇一哭三愁的对比下,丁家塆,潘家畈,李家冲,陈家台,袁家寨,上西冲,下官冲,钟家寨,天堂寨,长岭寨等十几个属于六大队活动的村寨都是喜气洋洋,都在打豆腐,裁糍粑,做新衣,买鞭炮,打年货,准备过年。
腊月二十四,陈兴民从黄州回来,带回了二百块大洋交给黄琬,说明店里的生意非常之好。黄先生问:“你把大洋拿回来了,还有周转金吗?”陈兴民道:“有,还有六百大洋的货呢,过完年估计就卖得差不多了,计划年后再去进货。陈兴民说了另一件情:“段金生昨晚告诉我一件事,这次滚子河的事闹得太大了,上面决定派军队来围剿,要黄冈县保安大队派出探子,尽快查出三支队六大队的驻地在什么地方,探清楚马上报告,趁过年之机派兵剿灭。”这就是陈兴民急于赶回的主要原因。黄琬道:“这这情报太重要了,谢谢你。”黄琬知道,一旦被国民党的正规军盯上了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现在最容易被查出的地方就是潘家大院和丁家塆。他马上找到陈立把这一情况和他讲了,并表示自己要连夜赶到丁家塆和潘家大院。陈立道:“你不能去,我叫陈全和章嫂去。”他立即报给陈英,要陈英过来开会把张嫂也带过来,又给袁成华报,要他来开会。陈英和章嫂来了,陈全也来了,黄琬把情况讲了一下,要章嫂和陈全去的目的,就是要丁家塆全部统一口径,从来没见过游击队,更不知道什么是六大队。叫石德和他们对探子讲,是潘镇长派他们守潘家大院的。听完情况后陈立和章嫂就出了。第二天黄琬就去了大院,在路过拐子坡时又对胡长友夫妻交待了一番。在大院,他叫叫大家统一口径,就是十来个看家护院的。由于消息来得及时,安排周到,统一了口径,探子没现任何蛛丝马迹,只得不了了之。六大队和所属村寨过了一个快乐祥和的春节。送走了收获不错的兔年,迎来了不太平的猴年。(一九三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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