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你给我说说李宜忠,这才几天,就弄出这等王炸规模来,你说他是不是纸老虎?穷人乍富,咋还婰腰凹肚,他到底要干吗?是不是纸老虎,象美帝国主义,外强中干?”贾云龙端起碗,“福生,喝,茶叶水嘞,在家还喝不上嘞!”他端起来,吹几下,喝一口,“嗯,还是老味道!”
“好借钱,不拉架子,哪来场面,他是敢在天上凿个窟窿的人,换别人,借十个胆也不行,买大船,跑货运,道是条正道,来钱也快,就怕旧病复,吃、喝、嫖,除了赌,四毒俱全,钱到手,饭到口,今日不管明日事,做事喜欢摆场,恐怕将来漏点多子,窟窿成筛子眼,抹不实,他一堆儿子里,我看李红旗还算中规中矩,可惜他做不了李宜忠主,所以沦为买菜,不能不说这是一条路子,如果李宏达不走,也许,离兴旺达就不远了,可惜了!他有那弯肚子,所以敢吃弯镰刀,勇气可嘉,就怕将来陷入烂泥潭里,累及子孙,看造化吧,狗日的心忒大了,敢和锅矿山北村人结婚,可谓雷厉风行,听说王家势力如日中天,李宏进了拉丝厂,先人一步,开了个好头,要有始有终才好!”贾福生把茶吸得滋溜滋溜响。
“你是说忌半途而废?李宏不行?”
“当过几年兵,理论上是行的,就怕闹出什么闪失来!”
“福生,你话里有话呀?何不说透?”
“不好说,画虎画骨难画人,铺排太大,恐不是好事,但李宜忠好大喜功,借力虚夸,外力虽可借,但不可以独占为己有,时间长了,人家会合力断掌,到那时,神仙也救不了他,李宜忠是聪明的,当年的棉籽饼就是实例,李建玉已经十拿把掐摸着李宜忠命门,五千斤变三千斤,这里是有猫腻,可李建玉情急之下太蠢,那么大两个粪池,且边上撒得到处都是,拿粪舀去粪池里捞,就象闹剧一样,只有他李建玉想得出,看似睿智,还不如他二哥,抱着刘长根和牛芳芳衣服去你家,反击得更有力,那一次李宜忠脸掉地上,跌个粉碎!”
“所有事,你都知道,为啥不当面指正?”
“我没李建玉那样: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恐怕李宜忠也给你好处了吧?要不你能高抬贵手?”
“4o块钱,在当时是什么概念?我傻呀,想想你能乐笑了,我在生产干一个月才几个钱?”贾福生让茶在喉咙里语响,那种舒畅,任何时候回味起来,都想伸出舌头舔咂一下,爽爽如风。
“你狗日的有才,才不堪大用,所以我一直不想提拨你,你那车轱辘眼一转,计就上心头,所以你很可怕,你能看山水纹路,料人间吉凶祸福,你为什么不象李百通走洲过县,去吃这碗轻闲之饭,你是怕折阳损寿,宁愿穴居草堂,做个平凡俗人,你安的究竟是什么心?我很早就想骂你了,今天总算逮着个机会!”茶被喝去一半,“我们贾府里,你看谁最有出息?”
“在你们那一枝里,就是你大哥儿子贾一联!”
“噢?他和李建彬、李子北比,何如?”
“高那么一点点!不过,你哥看不到,他寿短!”
“你放屁!”
“贾书记,一家子,我不说,你讹人屎吃,非让我说,破了例,你骂人!这好人如何做得?”
“你是怎么破解这一切的?”
“天机不可泄露,今天我坏了规矩,必遭天遣!”
“我逗你玩,你当真?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吗?我之后,会是谁?”
“李金亮!”
“为何不是张金梁?”
“他会另有任用?”
“多久?”
“三年之内!”
贾云龙却摇摇头,“抓紧喝,喝完我们一起走!”
“不啦,你是骑驴的,我是步辇的!”夕阳照在扁担上,象是要折弯扁担,上面绳子,象一堆蛇,盘在地上,人稀少起来,这是要下集了。
迟一天回来,李宜忠思前想后,居然提些并不值多少钱的点心,破天荒去拜会了张大嘴巴子,张当时正是酒后,突然扶墙不住,跌倒了,额头撞墙,他的婆娘看到这一幕,却不肯去扶他,他就破口大骂,女人是土,更兼着丑,但给他生俩儿子一个女儿,这是他一笔财富,但他却视为粪土,和外面的野婆娘也就是嵇氏秀梅打得火热,隔三差五出钱陪人吃喝,钱是他挣的,有绝对的话语权,什么难听骂什么,但也仅限于些,儿子已经长到十七八岁,正上学,这俩货居然维护他们的妈,神圣不容亵渎,至于伸手,他已经不敢了,老大一个人足以干他倒地,还有老二,闺女更是从娘,他在家里,地位每况愈下,所以他象蝴蝶,留恋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