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马蛟麟长吁一口气,这斥候虽然说的不清不楚,但大体都对上了。巴雅喇龙旗,是白甲兵的营旗,就是博尔辉本人的旗号,祖可法是绿营名将,在前军开道也理所当然,况且天下除了八旗劲旅,谁还有那么多的骑兵?
这支人马肯定是清军,绝对不是汪克凡的明军!
这斥候还是有些糊涂,竟然说八旗兵受伤的很多,这怎么可能?最多是绿营的伤兵罢了,而且祖可法是绿营的总兵,也管不到满清骑兵头上……
小小细节,马蛟麟并不在意,他派出两员心腹将领,打着白旗前去迎接清军,免得大队人马贸然相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时间不长,那两人又满脸喜色地转了回来,都说得到了清军总兵祖可法的夸奖赏赐。
“祖总镇(总兵别称)果然是了不起的大将,不但威风的很,还挺年轻的样子……”
“哎——,不要妄自评议上官,我等归顺大清之后,说不定就受祖总镇的节制呢!”
马蛟麟呵斥了几句,把这两个轻浮的家伙赶到身后,然后对众人说道:“既然大清王师已到,我等就跪迎恭候吧!”
马蛟麟、黑运昌、安景炎为首,在官道旁跪成一排,其他文武官员按品阶跪在他们身后,时间不长,就见远处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一支大军滚滚而来。
早就准备好的鼓乐一起奏响,敲锣打鼓,热闹非常,再加上早就准备好的彩旗仪仗,立刻营造出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马、黑、安等文武官员深深俯下身去,五体投地,长跪不起。
蹄声如雷,渐渐逼近,马蛟麟等人把头再往下压低了几分……既然投降了,就得把后脖子亮出来,表示任凭满清主子宰割。
身后却有人在小声嘀咕,还是那两个轻浮的家伙。
“那个,那个就是祖可法,大清卫辉总兵!”
“噤声!”马蛟麟压着嗓子咕哝了一声,却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哪个是马蛟麟?哪个又是黑运昌?”似乎是祖可法在发问。
“末将就是马蛟麟!”他重重磕了个头。
“末将就是黑运昌!”黑运昌头磕得更响,只听梆当一声,等他抬起脸的时候,前额上竟然带着一片血迹。
马蛟麟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黑运昌个粗胚竟然还有这一手,在额头下面放了个小石子,搞得满脑袋是血,可把自己比下去了。
“拿下!”那个祖可法突然翻脸。
“哦,哦……末将无罪,末将无罪!请祖总镇饶命啊!”马蛟麟和黑运昌一起高叫,其他的岳州文武也都勃然变色。
“全部拿下,一个都不要走了!”那个祖可法一抬手,摘掉了带着貂尾的清军头盔,露出了里面的汉家发髻:“你们看清了,本将汪克凡,不是祖可法!”
“……”
“……”
所有岳州文武官员如遭雷击,张口结舌楞在了那里。
“博尔辉呢?”马蛟麟无法理解,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死了。”
“怎么死的?!”马蛟麟和黑运昌异口同声。
汪克凡笑了笑,没有理会他们,却对手下的士卒说道:“把他们两个押下去砍了!”
恭义营的士兵拎着黑马二人就走,他们两个都是奋力挣扎,黑运昌满口污言秽语,破口大骂,马蛟麟却是心有不甘。
“等等,等等!”马蛟麟使劲转过头,大叫道:“姓汪的,你杀了我没关系,但你告诉我,博尔辉到底怎么死的?满清的五千大军又在哪里?!”
“去问博尔辉吧。”
汪克凡摆摆手,跳下战马,向安景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