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我昨个儿就听我妈说佟婶子家娶了新媳妇,谁胆子这么大敢嫁到她家?”
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道:“说是从农村讨来的。”
“怪不得,我就说咱这谁家父母肯把女儿给白家。”
叶芸推帘的动作收了回来,帘子还是一把被人拉开,吕萍探身出去,嚷道:“怎么一个个就这么多嘴?吃饱了撑得没事干?”
几个女人抬眼瞧见吕萍,讪讪地闭了嘴,复又瞥向吕萍身后的叶芸,交换了下眼神。
叶芸擦干身上的水珠,将衣服套上,期间几个女人就没少打量她。叶芸衣服不多,来时穿的那身已是最拿得出手的衣物了,可总要换洗,新套上的外衣侧边有个补丁,款式也老土。几人瞧着她低声议论,那刺耳的笑声让叶芸一刻也待不下去,匆忙离开。
出了公共浴室,叶芸抱着换下来的衣物低着头走,一辆黑色自行车从远处骑来,她下意识抬头瞧去。
在叶芸老家,能有辆自行车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个别条件很好的人家才有。去年柱子伯就骑了辆,他大儿子坐前面,小儿子坐在后面,可威风了。
才来到城里,看见路上有人骑车还是免不了好奇。男人逆着光身材高大,车子在他身下驾轻就熟,离得近些,叶芸才赫然看清骑车的不是旁人,正是闻斌大哥白闻赋。
李燕从公共浴室出来,刚才被叶芸抢了位,这会见她一个人,还穿得乡里乡气的,目光轻视,从叶芸身边走过时,故意撞了她一下。
叶芸毫无防备,身子又瘦弱,被李燕那蛮劲猛的一撞,重心不稳手上的衣物散了一地。
李燕“哎哟”一声,反过来埋冤她:“好好的路不走,站这挡什么道。”说完人就要离开。
已经骑了过去的白闻赋将车头调了个弯,正好堵在李燕面前,李燕被这猝不及防的身影吓了一跳,当即停住脚步。
白闻赋棱岸的眉骨微微凛着,眉骨上的刀疤像把锋刃,散发出可怖的气息。
“我也挡着你道了,撞啊。”
李燕顿时花容失色,惊慌的左右直瞄。
“捡起来。”白闻赋丢下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充满压迫感。
李燕不情不愿地转头弯下腰,顺坡下驴帮着叶芸一起捡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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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傍晚十分,家家户户吃完晚饭,公共浴室门前人来人往,楼上走廊也站了不少人,唠嗑的唠嗑,抽烟的抽烟。
这一幕引来不少人围观,大家都伸着头看出了什么事。
有人故意供火,跑去李燕家门口对着里面喊:“孙宝国,你媳妇被人欺负了。”
孙宝国一听这话,操起门后的铁锹就跑下楼。
李燕已经帮着叶芸把东西拾掇起来,孙宝国提着铁锹大步而来,气势汹汹地喊:“谁他妈找死欺负我媳妇?”
李燕本就提心吊胆,一看孙宝国这架势,赶忙迎上去使眼色。
孙宝国还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就听见一旁坐在车上的白闻赋冷峭的声音:“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死的。”
孙宝国转头一瞧,脸色骤变,围观的议论声也小了下来。
叶芸抱着衣物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大对。正对面一楼的大婶从远处匆忙跑来,抱起门前玩耍的小孩闪身进屋。二楼抽烟的男人半晌没再动一下,烟嘴烧到了烟屁股。刚才议论叶芸的几个女人退回了公共浴室门口,警惕地朝这张望。四周的空气仿若静止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孙宝国和白闻赋身上。
孙宝国到底是个大男人,自家媳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旁的男人欺负,自然不能说算就算了,更何况这么多人看着,他要认怂,以后在这二尾巷还能被谁瞧得起。
想到这,孙宝国推开李燕,扬起铁锹就朝白闻赋而去。一楼大婶紧张地趴在窗户上,楼上伸头的人瞪大双眼,浴室门口的女人们倒抽一口凉气,偏偏在白闻赋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被威胁的痕迹。
他左腿撑地,右脚搭在脚蹬子上,不避不让。薄长的眼蓄着骇人的眸光,只一个眼神,便让孙宝国心口发凉,那举起的铁锹生生停在了白闻赋的头顶。
白闻赋不仅不躲,反而向着孙宝国伸出头,嘴角邪性的弧度隐匿着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凶残。
“怎么不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