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着一家人的面惩罚春妮。
他没理由反对。毕竟春妮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儿媳妇。
管教她是天经地义的事,轮不到井老三来指手画脚。
他这么做是在干啥,充当好人?
让春妮感激他?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大少奶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这个犟丫头,白天用鸡毛掸子那么抽她,都没哭成这样。
这回她该知道好歹了吧!
今天对春妮的惩罚已经够了。
只有大少奶奶自己知道,当她挥动那根鸡毛掸子时,使出了多大的力气。
每一次抽打都仿佛是她心中压抑已久的痛苦的释放。
春妮无疑成了她泄愤的工具。
不过这个丫头年纪虽然不大,倒是个轴的。
要不磨平她身上的棱角,她也不会老实的把心思全部放在井魁的身上。
大少奶奶阴沉着脸,脚步沉重地缓缓走回屋里。
她默默地爬上炕,静静地凝视着窗外逐渐熄灭的那堆火。
无边的孤寂笼罩了她。
小井魁安静地躺在炕上,睡得十分香甜。
仿佛外面的嚎叫声对他来说只是一场遥远的梦境,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丝毫。
也许是白天玩耍得太过尽兴,他已经疲惫了。
大少奶奶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和怜爱。
她慢慢地弯下腰,凑近小井魁,低头在他那白嫩的小脸蛋上轻轻亲了一口。
这是她的所有,她不允许有人惦记和分享,谁都不行。
大少奶奶呆呆的坐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
她从炕上爬起来,用钥匙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罐子出来。
把手伸进去,抓了一把草黍子出来,撒在炕上。
然后又一粒一粒的捡起来。
口中轻数着:“一、二、三……”
守寡五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天。每一个夜晚都是那么难熬。
有多少个不眠夜。
这一罐草黍子被她数过多少遍,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