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具体说的是哪件事,又或许是两件事都有呢?我和比企谷的言就像是在雾里打转。
但我清楚我的谦卑是故意装出来的,
就结果而言,我希望看到一个四平八稳,风平浪静的侍奉部。
对于比企谷的纠结,我并无任何纠正或者拯救的想法,男人若是连接触世界的勇气都没有,那干脆溺死在虚假的和平中好了。
那么故作姿态的谦卑就是最好的展示服从的方法,大大方方的裸露出两肋,亮晶晶的脏器安静的躺在里面。
“你们在聊什么呢?”
有比滨妈妈端着伊藤园的橙汁走了过来。
“伯母,我帮你去洗水果吧。”我注视着自己惟妙惟肖的说着漂亮话。
“诶呀,让客人来帮忙什么的,多不好意思啊。”
话虽如此,但她没有拒绝。
我清楚的感知到比企谷的目光停留在我的侧脸上。
如果说比企谷所追求的是真物的话,那他大抵是厌恶我现在所扮演的虚伪角色。
这大概能让他满足于自我的纯粹当中,比企谷需要一个能够蔑视我的地方。
当然,这种颇为有趣的角色扮演更大的一部分是因为有比滨妈妈,我急切的想要知道那女人丰腴肉体中潜藏的感情,宛如古代皇帝收藏女人般,我心满意足的收集着不同人人生催化出来的情绪。这是场对所有人都无害,还能满足我好奇心的实验。
二十面相。以众人的表情勾勒出自己的剪影。以伪物创造真物的,亵神的实验。
我大抵是讨厌比企谷的。我一边洗着荔枝一边想道。
这世上对我奴颜卑膝的人很多,而我却令人瞠目结舌的向他道歉。
他只是个普通人,普通到如果不是因为他凑巧加入了侍奉部,我的目光甚至不会在这家伙上停留片刻。
是因为雪之下吗?
他暗恋雪之下这件事是除了雪之下本人以外人尽皆知的事情。
我想不是的,我并未感受到丝毫的妒意。
人们所厌恶的往往是最害怕自己会成为的。
比企谷就像一面镜子,时刻映照出我所害怕的模样。
人是看不清自己的面貌的,唯独比企谷能让我清楚的意识到真正的自己。
软弱的男人是不配得到幸福的。
与其说我厌恶着比企谷,倒不如说我害怕着比企谷,我对于我现在获得的幸福抱着窃贼般的恐惧。
幸福是被我关在笼子里的东西,只要我足够强大,就没有人能够抢走,我像个荷枪实弹的猎人,守卫着身后洞穴里的宝藏。
这绝不是对力量痴迷的追求,因为我意识到,幸福太柔软了。
轻而易举的享受着幸福的温柔,无能者,期待着幸福有朝一日在茫茫人海中遴选出自己,软弱的简直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我憎恨这种软弱,男人该有毁天灭地的魄力才对。
宛如黑暗中掠过清水的刀光。
“江离君,能把择好的荔枝放进篮子里吗?”
有比滨妈妈一边说着,一边把篮筐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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