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盛知许的情绪很低落,将车窗开至最大,任由凉风肆意涌入,斜靠在椅背上,丝在风中肆意翻飞,时而紧贴脸颊,时而随风飘扬。
意泽森然的瞳孔这时候也湿润了许多,他喉结微微滚动,“为什么哭了?”
他刚刚无意间的一瞥便捕捉到了盛知许眼角的那一抹绯红,她鼻尖也很红。
“你看错了。”盛知许抿着下唇,语气倔强又坚韧。
意泽的眼睛什么时候这么尖了,连她有没有哭过都能看出来,这种关心算什么?是担心一会儿回家奶奶问起来,所以提前了解一下情况吗?
意泽伸出手,以一种近乎呵护的姿态缓缓将盛知许拉近,直至她的身形完全依偎在他宽阔的胸膛前。
盛知许没反应过来,躺在了意泽的腿上。
她抬头,单薄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意泽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意泽眼睫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挑选过一般温柔地落在盛知许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背疼就不要为难自己。”
“你为什么又来了?”盛知许嗓子一时之间干涩地说不出一句话来,声音极度沙哑。
意泽出现,难道是想阻止她和柳烟生矛盾?
意泽轻轻抚摸着盛知许的丝,“我不想别人以为我会半路抛弃你。”
“这还用以为吗?”盛知许冷哼一声,她的脸色瞬间拉下去,“柳烟不在是因为她被我赶走了。”
大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意泽今天出现是因为柳烟。
意泽声音异常温和,“她想为难你,但是我希望你下次不要直接去找她要说法,尤其是你受伤的时候,你先——”
“我当时不去找她什么时候去?等过了公诉时效的时候再去吗?等你们确定我的证据起不到任何作用的时候?连这么一件小事我也要忍受吗?”盛知许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她攥紧了手心,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的,带着难以言喻的苦涩,“我已经很顾全大局了,我维护了所有人的体面,到最后为什么我还是要被所有人都讨厌,明明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要弥补别人犯的错而已。”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留下一道道晶莹的轨迹。
盛知许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停车!”
司机小心翼翼地看着后视镜中的意泽。
“停车!”盛知许又喊了一声。
意泽压低了声音,“靠边停车。”
司机随即稳稳地操控着方向盘,将车缓缓靠向路边。
盛知许打开车门踉跄脚步走进了花池里,她扶着一棵大树,树干上的粗糙纹理透过掌心传来阵阵凉意,似乎能暂时缓解她内心的灼热与纷乱。
总觉得胸腔里憋得慌,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有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意泽站在她身后,他的身影被灯光拉长,“我是不希望你受伤。”
盛知许缓缓从花池中站起身,坐到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可是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为你受过很多次伤了。”
“我想静静,你先上车吧!”盛知许垂下眸子。
意泽向前迈了一步,想要靠近她,却又怕自己的举动会让她更加抗拒,索性站在了原地,“我在这儿陪你。”
四目相对,再度无言。
天空突然飘下了几点雨点,紧接着,雨势突变,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一般从空中砸了下来。
意泽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双手高高举起外套,宛如撑起一把临时的伞,稳稳地罩在了盛知许的头顶。
盛知许抬起头来,雨水沿着她精致的脸颊滑落,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雨水打在意泽的肩膀上,他的白色衬衫湿了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