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很多次想起,被他的父亲带走时,那个女孩儿一直在挣扎,尽管面上被打的红肿,却依旧死死地盯着他,冲他伸出手,仿佛是在渴望这个穿着警服的叔叔能够拉住她,她的眼中尽是绝望。
郝杉闭了闭眼。
他当时想着,那毕竟是女孩的父亲。
之后,也再没有见过她,只是后来听管理户籍的同事查到,那并不是女孩的生父。
然后就有人说,“可怜了,遇到那样的事,家里也不管,看她继父那样,指不定是受了什么好处,息事宁人了。”
唏嘘悲悯几句,也就散了,他也是其中一人。
世上旁观的人,又何止他一人呢,他又不是罪犯,也不是导致那个女孩儿悲剧的根源的人。。。。。。
只是每每午夜,他都无法忘记那双眼睛。
后来匆匆退休,或多或少,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他可能,再也无法直视镜中穿着警服的自己的脸了。
他后悔过么?他不敢想,一想起就会折磨着他的心脏,抽搐着不安。
所以郝杉只当做没听到刘子科的问话。
“刘队长,您慢走。”
刘子科只觉得面前那张正气的脸孔有些模糊不清,莫名地就想起秦晋荀曾经评价过王昭的未婚妻许欣妍的一句话。
“最盲者,莫过于视而不见。”
他不懂许欣妍做了什么,可是却知道,这句话用来形容郝杉,甚至是现场的那几个人,都再恰当不过了。
屋里隐隐传来孩子的喊声。
“爸爸,你好了没有,快来陪我们玩儿啊,哥哥坏。”
郝杉抱歉地笑了一笑,而后冲着屋里喊了一句。
“你们俩先玩儿,爸爸处理完事情就过去,小东,你不要欺负妹妹。”
刘子科动了动嘴,终究没有说什么。
“再见。”
他扭头向楼下走去。
外面青天白日,刘子科的表情却有些模糊不清,忽而,后面急匆匆的下楼声。
“刘队长,等一下。”
郝杉追了出来拦住他。
郝杉的表情平静中隐藏着丝丝愧疚。
“如果这个案子受理了。。。。。。我愿意出庭说明当时的情况。”
刘子科淡淡地点了点头,走了。
他的背挺得格外的直,他分明是知道,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警察,和郝杉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