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前国家话剧院还上演了《三国演义》,一样引人追捧。只不过对于许多去过朝鲜,见过朱慈烺亲自上台表演的人来说。总觉得那诸葛亮差了几分意思。
撇去闲暇,朱慈烺饶有兴趣地看着大舞台上,贾宝玉与林黛玉缓缓上台。
看戏当然是一方面,其实也是朱慈烺腻歪了宫内的景色,直接到了国家话剧院里接见顾炎武与陈贞慧。
陈贞慧即将登任新设的外交部首任部长,并列席内阁大臣会议,实际上即将成为新的内阁成员。
在过去,这就是内阁大学士的身份,俗称阁老。
这样的升迁堪称是飞速的,虽然朝鲜之行陈贞慧立下大功,足以当得起朱慈烺的重任。但朝中不是没有微词,而是有非常多的非议。更多的人认为,朱慈烺重设官制,却搅乱了排资论辈背景下官员升迁的序列。
朱慈烺对于这些非议,自然是自己悄然压了下来。
只不过,相比而言,陈贞慧就显得压力很大。
朱慈烺有心想要和陈贞慧谈一谈未来的工作,在宫内,众人的视线太多,不是个合适的地方。这个时候,新开的国家话剧院就成了一个更合适的地方。
“剧演的怎么样?”朱慈烺看着台上的表演,随口吃了几片越南进宫的火龙果,笑着看向有些心事重重的陈贞慧,笑道。
“陛下的本子,功底精湛,台上的梨园子弟亦是水平老到,石头记果然精彩。”陈贞慧应着声,却还是被朱慈烺看出了几分心不在焉。
“还想着御史台那几本奏章?”朱慈烺拧开了一瓶乌梅汁,先递给了陈贞慧一瓶,才给自己拿了一瓶。按说京师的二月还是有些冷的。但身处头等包厢,自然是地龙烧的旺盛,反而让朱慈烺有些热得发渴。
朱慈烺的举动在后世聚会里,实在是平常不过,但身在这个时代,却让陈贞慧感觉受宠若惊。
在后世勉强算得上绅士风度,在大明这岁月,那可真是恩宠了。
陈贞慧心中感激,倒是少了几分拘谨,渐渐放松了起来。
朱慈烺没有着急,让陈贞慧静一静。如顾炎武那等跟着朱慈烺久了的,倒是不会在私下小聚里如坐针毡,椅子都只能左半个屁股,乖巧得紧。陈贞慧虽然跟了一些时候了,但反而少有在私人场合里。就是微服私访,也是谨守君臣之礼。顶多不让人瞧见破绽。
陈贞慧心中自然是感慨良多,虽然朱慈烺早在朝鲜的时候,就透露出了要他担任外交大臣的意思。甚至在朝鲜的时候,陈贞慧实际上就已经担任了外交大臣的职司。
但是,真正落实了这个任命,设置外交部,列入入内阁会议,那还是真的宛若在梦中,惊喜得紧。
“陛下明见,臣的确是这几日诚惶诚恐,唯恐因此让陛下为难。”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朱慈烺毫无疑问是前者。
要知道,这可不是可以换个国家换个君主的春秋战国,大一统已经数千年的中国,皇帝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说的便是如此。
朱慈烺待下宽厚,赏罚公允,自然让臣僚用心竭力。
“天底下会做官的人很多。”朱慈烺则是感慨不少:“但会做事的人太少。虽然过去,不得不承认环境有相当大的因素。会做官会做人,比会做事下场好。但朕还是想说,人才,永远是最重要的。你陈贞慧,朕看得上眼,能办下日本第一大报,能给朕的外交战线推行下既定战略。这就是能做事的人才。你要担心,不如想想,接下来上任以后能做出什么成绩,让那些只会叽歪动嘴的人闭嘴。
这不是从前了。
在旧时代,朝贡体系的时代。大明的官僚还是可以维持的。甚至反过来说,朝贡时代的外交工作,要如何册封,要回赐多少,朱慈烺自己反而不清楚,得请教他们。可是,选择的权力在朱慈烺。
朱慈烺不想要朝贡体系,反而创造了一个新的外交格局。这个时候,守成的官僚已经不能用。不可否认,朝廷里人才济济,可用之人很多。但思虑良久,能够跟得上朱慈烺这个骨子里是穿越客思维的,却很少有沾染了官场习气的旧官僚。
故而,无论是中央银行还是新闻出版总署、教育总署、关税总署以及新城里的外交部,都需要那些未经污染的新生代来运转。
只不过,过去的时候,不管是教育总署还是关税总署这些衙门都是品级稍低。用后世的名词来讲,都是些事务官,而不是政务官。是要做事情的,而不是当官去享受的。更没有高级到可以列席内阁会议。
故而,引起的非议较少。远不如今日这一回引起的波澜大。
但外交战线非同凡响,事关大明走出去的脚步,朱慈烺自然不会小家子气。
至于陈贞慧,身为史书所言的复社四公子,其个人才智是绝不会少的。跟着朱慈烺开办金陵报,京华报,这些都是非凡的功绩。按照后世,人民日报可是高官单位呢。
“陛下,臣明白了。”响鼓不用重锤敲,陈贞慧轻轻点头。
两人又稍稍说了点闲话,随后开始谈起了公务。最近帝国外交战线的主要问题自然还是日本之事。
“郑氏的参合是朕没想到的。”朱慈烺忍不住又感叹了起来:“还好这一回选择了王夫之的计划,要不然凭空冒出一个郑氏,这殖民计划反而不好开展了。”
中国人安土重迁,对外扩张的脚步渐渐停止,海上风暴横行,寻常人视之为险途。朱慈烺虽然大力推行殖民计划,但收效并不大。
郑氏开发台湾,朱慈烺非常欣喜。
但郑氏跑到了萨摩藩一边,却不啻于给殖民战略抹黑打脸。
想到这里,朱慈烺也是十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