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仆交代完了,徐显炀便急转马头,朝城南飞奔而来。
城里还有相关衙门组织人手除雪,城外就没有了。这样的大雪过后,平民们能不出门的都尽量避免出门,一出了北京城,外面就是一片雪白无人的天地。
徐显炀纵马奔驰于城外南下的官道上,望着面前银装素裹的茫茫雪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境,想起了杨蓁为他描述的那个情景。
同样是离京南下,同样是白雪遍地,也不知前世他为她埋骨、与追兵拼杀的究竟是哪块地界。
尚不知前方等待自己的会是何样场面,说不定就是一场惨烈堪比梦境的激战。他能否救得回诚王,自己能否全身而退,都是未知之数。
马蹄踏雪飞奔,溅起一簇簇泥雪。
徐显炀自马背上回首,望着愈来愈远的城楼默念:蓁蓁你别担心,我一定回来,一定回来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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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王今日出行,只带了三十一名侍卫随行,就是当日挑出的那三十名供他查案的死士,多出那一个是侍卫统领薛哲。
本来还有一队家仆和侍卫负责押运财物,诚王叫他们晚一天再动身,没让他们随行。
薛哲与众侍卫们都十分不解,虽说也听闻了王爷是因惹了皇上不快才忽然要去就藩的,可无论怎样他也是亲王,这是去就藩,又不是充军发配,何至于走得如此寒酸?
不但只带了这点人手随行,还只一人一骑,行李都没带多点,连个配暖炉供休息用的马车也没有,就王爷这种娇生惯养长大的人儿,这般骑马在天寒地冻的日子里赶路,还连个贴身伺候的人都没跟着,他怎能受得了?
薛哲都疑心王爷这就是犯了小孩脾气,正跟皇上怄气呢,也说不定才走在半道儿后边就来了旨意,又招王爷回京呢。
一行人过午时路过涿州县城,在城内打尖,因计划晚间到保定府过夜,中午也未休息多会儿便继续赶路。
临近傍晚,薛哲看出诚王明显疲乏了,就提议就近休息一阵。
不远处依稀有座村子,官道旁边搭着一座木棚,看样子是个村民卖茶水吃食给行人的地方,只因近日雪大人少,主家没有开张,木棚内外都空无一人。
薛哲指挥着侍卫们擦了木棚里的桌椅,请诚王就座,还想去那座村子里找找有没有像样点的吃食,诚王却道:“不必麻烦了,借他们的锅灶烧些热水,再吃点干粮就好。”
随行的都是侍卫,平日只管执勤巡夜,从没做过端茶送水的活计,未免显得笨手笨脚,诚王也无心去计较。
薛哲为侍卫们做了分工,就去到木棚边上朝来路望去。今日一路遇见的路人都很少,只有一队三四十人的队伍,看似是一伙商人,却又未见押送着货物,也像他们一样一人一骑,自离开涿州不久便远远辍在他们后面,也不知是碰巧同路,还是有意尾随。
这时薛哲见到,那些人也停在了不远处,却都没有下马,似是相互间商议着什么。
薛哲手上握紧了佩刀刀柄,回身道:“都警醒着些,后面那些人难说没安好心。”
侍卫们闻听也都精神起来,纷纷朝那边张望过去。虽说他们这边人手不多,可真亮出诚王府的牌子,哪个不长眼的敢劫王爷呢?侍卫们都不信真会有危险临头。
诚王喝着热水,淡淡朝那边瞟了一眼,纹丝未动。
这里已是保定府的地界,宁守阳是想在自己老家境内动手?距离京师还如此之近,可见他是真等不及了。
不过,仅靠后面那点人手,还少了点吧?除非那里面能有几个徐显炀那般的高手。
一想起徐显炀,诚王不觉露了点笑意出来。
从小到大,接触过宫里宫外的侍卫们,年少年老的都有,却还未见过一个功夫能盖得过徐显炀去的,他真是个练武奇才,听说入门功夫就是跟个天桥卖艺的学来的,结果小小年纪就厉害得不得了。
记得有一回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侍卫头领想在手下面前教训他逞威风,结果竟被他一脚踢落了两颗牙齿。那时的徐显炀,好像才十五六岁吧?
这几年过去,想必他的功夫更好了。
难不成,蓁蓁就是为这看上他的?
他正捧着茶杯胡思乱想,忽听一名侍卫道:“薛头,前面也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