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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总也好过前世的我与蓁蓁……”徐显炀又瞌睡上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信仁帝望着他苦笑,睡得着是福气,像他这样都睡得着,果然是福星高照的人。不过望着他,倒像是受了感染,视野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等到徐显炀打了个磕醒过来,看见信仁帝竟然伏在炕桌上睡着了,值夜中官正小心翼翼地为其披上鹤氅。
徐显炀站起身低声询问:“怎不伺候皇上进屋去睡?”
中官愁眉苦脸地低声解释:“大人有所不知,皇上好难得睡得着,还是暂不要打搅的好,不然惊醒了他,又不知何时才能入睡了。”
徐显炀望着那个年仅十九岁、埋在奏折堆里睡着的皇帝,也只有默默喟叹。临到这时,确实有些遗憾自己帮不上他的忙了。
信仁帝难得今日有了睡觉的雅兴,半夜自炕桌上下来,又倒到炕上接着睡,足足睡满了三个多时辰,创了四个月以来之最。可怜徐大人又不能自行凑上炕去陪他同睡,就坐着熬了一夜。
每日寅正上朝,皇上难得睡的香,徐显炀自作主张叫人去传话又将早朝免了,等到信仁帝睡醒,都已日上三竿。于是神清气爽的皇帝便将腰酸背痛的徐大人放回了家。
“哎呦大人呐您可回来啦!”管家老吴站在大门外等得脖子都长了。
徐显炀是一千一万个想不到,自己已经多出一个儿子来……
七斤重的婴孩浑身带着初生特有的红色,头顶一层绒绒的黑发,睁着黑葡萄似的一双大眼,小嘴吮着手指,不时发出类似于哭,又不是哭的咿呀声。
徐大人笑得合不拢嘴,抱起来就爱不释手:“唉呀真是想不到,陪皇上睡了一夜,我就有了个儿子!”
床上的杨蓁翻了个白眼:这人……在说些什么胡话!
没过多会儿,信仁帝就在奏折堆里听到了这个喜讯。
他捏着朱笔一笑:儿子也不错,等过个十几年,把他娘的公主封号褫了,叫他来尚朕的公主!
正文76|番外2:小徐大人的畅想日志
我姓徐,大名叫徐乾兴,小名叫滚子。我爹说,为我取这个大名,是为了纪念一段旧事,而为我起这个小名,是因为我小时候长得胖,总是肉滚滚的。
不过我觉得爹说的不是实话,因为我不止一回见到他与娘说起什么“滚子肉”,两人都会笑个半天,这里头一定有别的事儿!
外面的叔伯姨婶们每次见我,都会夸我生得好看,说我长得像娘。娘长得比爹白,比爹秀气,好像我确实更像娘。不过要是听见外人说我“长得真秀气,漂亮得像个小闺女似的”云云,爹就会跟人家吹胡子瞪眼——哦,其实那会儿他还没胡子。
如此看来,好像长得像个小闺女不是件好事,可是,据管家伯伯说,在我很小那时候,爹曾经多次将我打扮成个小闺女,给我梳小辫,穿花衣裳,还请了位宫里的画师给我画了张像。
那张画像我见过,画上的小闺女穿着团花红棉袄,梳着两根羊角辫,白白胖胖活像街上卖的大阿福,不过我觉得那一点都不像我,管家伯伯一定是哄我玩儿的。
爹当的官是锦衣卫的什么使,手底管着很多人,也有很多朋友,其中与爹最要好的当属卓伯伯和李伯伯,李伯伯的儿子李哥哥比我大两年半,卓伯伯家的卓妹妹比我小三年半。
记得娘刚生了妹妹那会儿,卓婶婶来家里看我们,对娘叹着气说怕自己早年吃过什么药,怀不上孩子,然后还哭了,说要给卓伯伯纳妾——她们以为我太小听不懂,我确实没听懂,不过都记住了。
后来卓婶婶回了家去,没几天就传来喜信,说是有身孕了,再来时卓婶婶就抱着我妹妹连说定是妹妹有福,让她沾了喜气儿。我听了有点不高兴,怎知道不是我有福呢?
住在皇宫里的皇舅舅也是爹的好朋友,不过爹不承认,也不许我去对别人说皇舅舅是他好朋友,可是我明明看得出来,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我当然不是外人),爹与皇舅舅说起话来不分里外,跟与李伯伯卓伯伯他们说话没什么两样,爹与娘私下里说起皇舅舅,也和说起李伯伯卓伯伯他们时没什么两样。
所以,皇舅舅一定就像李伯伯卓伯伯他们一样,是爹的好朋友。
我还有一位大皇舅舅,他住在皇宫东边的永庆宫里,爹与皇舅舅曾经带我去那里看望过他几次,头一回去时,那里只有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大皇表哥,第二回去时多了一个皇表妹和一个皇表弟,第三回去时又多了两个皇表弟……
我听见爹与娘在家里说起大皇舅舅,就说他这几年没事做,光生孩子了。
住在乾清宫那位皇舅舅家有个只比我小半个月的皇表弟,就是后来的太子表弟,后来又有了一个比我妹妹小半年的皇表妹,再后来又有了比我弟弟小一个多月的皇表弟。连皇舅舅自己都说,不知为何他家的孩子总与我家前后脚出生,是男是女也都是一顺儿,看来我们两家着实有缘。
我听见爹对娘说起皇舅舅的这句话,还说皇舅舅的三个孩子是三个娘生的,我家的三个孩子是一个娘生的,所以还是我爹与我娘更有本事。
爹的这些好朋友家的哥哥弟弟妹妹们也都是我的好朋友,我有时与李哥哥卓妹妹他们在一处玩,有时与大皇表哥与太子表弟他们在一处玩,但从来不会跟他们所有人同时在一处玩。
我问爹为何不能带李哥哥与卓妹妹也进宫去和太子表弟他们一起玩,爹也没说清楚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能。
我八岁那年,皇舅舅送太子表弟进詹事府开蒙读书,叫我去做伴读,一起读书的还有大皇表哥,以及另外几个朝中大官家的公子,我不会叫他们哥哥弟弟,因为他们对我都不好。
一回有个大官的儿子笑我长得娘里娘腔,说我像个兔子,我很生气想揍他,结果没等我动手,大皇表哥和太子表弟就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他哭着跑了。
还有一回另一个大官家的儿子笑我爹为官十年还是正三品,从没升过官,还说他爹三年就升了两级,比我爹本事大多了,我又很生气,结果又是没等我动手,大皇表哥和太子表弟就把他打得口鼻流血,哭着跑了。那天后我再也没看见过他。
我很郁闷,平日跟爹学了那么多功夫,从来都没跟谁打过一架,好不容易有了这两次机会,还被大皇表哥和太子表弟抢了。
我回家把这些事对爹娘说了,他俩就只会笑,都不管我郁闷些什么。
别人好像都很怕皇舅舅,连太子表弟都怕,我倒是一点都不怕他。每次见了他的面,我都随着别人好好行礼,皇舅舅每一回都会率先扶我起来,笑呵呵地拉我问长问短,好像不论我说什么,他都听得很高兴。
只有一回例外,那回他问我“乾兴觉得皇表妹长得好看不”,我就说“好看”,皇表妹确实长得很好看,比我妹妹还好看(我妹妹长得像爹,人家都说她比我还像男孩子),皇表妹就跟卓妹妹差不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