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此一想,倒比之前更加不可思议了:他又干什么要看上我呀?那些日子我都没给过他多少好脸色,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可能来看上我?
总之百思不得其解。
她看看徐显炀,有心问他“你是不是怀疑他对我有那种心思”,却又怎么都开不了口。这话能怎么说呢?
头一回踏入徐显炀那所宅邸,杨蓁难掩心中兴奋。
老管家吴大同笑容满面地前来迎接:“大人总算回来了。”
徐显炀为他们引见:“这是吴管家,家中大小事务俱由他管,有何需要都问他就好。吴管家,这位就是新夫人,你总说自己管家太累,力不从心,以后有她在,你也可歇着些儿了。”
杨蓁本还觉得这样婚礼都未曾办过便贸然上门,不知对方会如何突然,如何揣测,没想到吴管家听后灿然笑道:“夫人终于来了,卓大人早就知会我等洒扫庭除,候着大人带夫人上门,大伙儿早就盼着夫人来呢。”
一句话说的徐显炀与杨蓁都定在当场,半晌无言。
那位心细如发、总在为别人操心的卓大人,还不知能否再回来了。
“我想回头对王爷说一声,叫画屏过去照顾卓大哥。”进入正屋后,杨蓁对徐显炀道。
徐显炀有些意外:“为何要叫她去?”
杨蓁叹了口气:“画屏是早就对卓大哥心有好感的。前日听我说起卓大哥受了重伤,她哭了一宿,方才离开王府前我去与她道别,她还求我说,务必让她再去见一见卓大哥。我就想着,画屏这阵子被陈嬷嬷当丫鬟训练着,伺候伤者想必还合适。卓大哥如今境况危急,厂公也无暇亲自照管,能安排一个真心关切他的人守在跟前,总是好的。”
徐显炀犹疑道:“可是,志欣毕竟身为男子。你叫一个小姑娘去贴身伺候他,将来如何尚不可知,就不怕毁了她的名声?”
卓志欣还能否醒的过来,纵是醒过来,又会否答应娶画屏,都是未知之数。
杨蓁苦笑道:“以画屏的出身,还在乎什么名声?她不过是想偿一份心愿罢了。”
徐显炀默了一阵,便点了头,喟然道:“蓁蓁你说,我一直坚持找出真凭实据来断案,是不是太过迂腐了?倘若我从开始也如往届锦衣卫前辈那样,怀疑上了谁就请旨抓了来刑讯逼供,说不定现今案子已经查明了,李祥也不会被人收买,志欣也不会……”
杨蓁握起他的手道:“你还未看明白么?那些人之所以如此猖狂地窜上跳下,正是因为他们害怕被你拿到真凭实据,如果你像从前的锦衣卫高官那般只管抓人刑讯,对他们反而构不成偌大威胁,只会多添几桩如柳湘那样的案子来给你和厂公抹黑名声罢了。”
徐显炀望了她片刻,失笑道:“你说得有理,连你看事也是比我明白的。”
“这话说的,就好像我就不该看事比你明白一般。”杨蓁嗔道,上前踮着脚尖搂住了他的脖子,“等迈过这道坎儿,咱们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呢,过去了就好了。”
“是啊,过去了就好了。”徐显炀搂住她的纤腰,在她耳边亲了亲,“咱们毕竟尚未正经办婚事,这就让你住进来,未免惹人闲话。依我看,还是先送你到干爹那边去住,回头我去将你婶婶也接到京城里来。”
见到杨蓁神色有些古怪,他放开手问:“想什么呢?”
杨蓁道:“我问你,送我去干爹那边住,你又打算住在哪边?”
连她住在王府时他都坚持夜夜造访,这回送她去何府居住,他怎可能甘心与她分开住?可如此明晃晃地点明,未免显得徐大人的一番考量太过虚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