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炀刚喝进口中的酒“噗”地喷了,呛得连连咳嗽。画屏不顾形象地笑倒在杨蓁身上,杨蓁也掩着口闷笑不止,卓志欣想给李祥留几分颜面,可忍笑也忍得着实辛苦,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祥在美人面前颜面扫地,满面通红地绷了一阵,转去晃着徐显炀的手臂道:“显炀你得帮我,你怎忍心看着哥哥如此丢丑?”
杨蓁又蹙起了眉:这人当真是人品低劣,就猜着我家大人同为武官没甚文采,又没有准备,就想拉着人家陪他丢人。
徐显炀好容易止了咳嗽,挑眉道:“我帮你什么?帮你喝酒啊?来来,满上,我替你喝。”
李祥望了一眼杨蓁:“我知道今日我一上来便出言不妥,引了弟妹与画屏姑娘不快,受罚是应该的,可是我们做武官的,哪能与你们才女比试这些?志欣他跟我们不一样,他爹当年还中过秀才呢。”
画屏见他一心想将徐显炀也拉下水,便打圆场道:“罢了罢了,其实李大哥说那一句虽然意境不合,也算不得错的,就不必受罚了。”
未料徐显炀却主动接过话茬:“虽然算不得错,毕竟是坏了前三句的意境,不来个收场未免可惜。”
他也“叮”地敲了一下菜碟,道:“月如初,人如故。”
画屏与卓志欣又齐声赞道:“好!”
杨蓁大感意外,原先她可一直以为自家夫君就是个勉强会读书写字的武夫罢了。
徐显炀撩了他一眼,不无得意:你夫君会的还多呢!
李祥想要拉人陪绑也落空了,只好讪讪地揭过,再说话时就收敛了许多,没了先前那副得意洋洋。
五个人吃喝闲聊,待得酒足饭饱之际,徐显炀忽然很家常很平静地吐出一句话:“有件事须得告诉你们,柳仕明已经清醒了。”
柳仕明醒了?柳湘的儿子,那个火烧教坊司、自称如果能被成功救活就知无不言的柳仕明醒了?
屋里霎时静了下来,杨蓁心底暗道:他终于说出来了,诚王为他定下的这一条试探之举,他一定很不情愿使出来吧?
画屏见李祥与卓志欣都露出吃惊之色,便猜着他说的一定是件重要的公事,就放轻了动作,不出声地坐着,琢磨着:柳仕明是谁?是案犯还是厂卫呢?
徐显炀分别望了一眼李祥与卓志欣,接着道:“可惜他人还太虚弱,话都吐不出来,想要问讯也只能再等几天。”
李祥极力敛起吃惊之色,朝画屏那边望了一眼:“恁重要的事,你怎会在此说起?”
“为何不能在此说?跟前都不是外人,不是么?”徐显炀笑道,“画屏妹子,你不知个中内情,只需记得这里的话全都别去与外人说就是。”
人一旦起了疑心,心思就活泛起来了。徐显炀想象得出,他日倘若不能以此事逼李祥露出马脚,他一定会把泄露的责任推到画屏头上,到时也不会再管对人家姑娘的垂涎了。
画屏很痛快地应了声:“徐大人放心,我如今身在王府,有话只与蓁蓁姐一人说,才不会向外人嚼舌头呢。”
徐显炀道:“我也是说出来叫你们跟着高兴些,等过上两日,说不定咱们就能知道那主使人的身份了。”
卓志欣笑道:“这当真是可喜可贺的大好消息。不过还需留心别叫对方的人知道,不然再叫柳仕明被他们灭了口,咱们又前功尽弃了。”
李祥也跟着道:“就是就是,一定要对其严加防范。”
“这话说的不对。”徐显炀微微欠身,神神秘秘地道,“你们想想,若是增派人手将他守得铁桶一般,对方只需稍一探听,便可知道他的下落,到时再买通一个守卫,便可将柳仕明杀害。还是现今干爹这主意好,柳仕明就被安置在他府上下人们的住处内,仅派了两三个人守卫,这样纵是府中下人,都留意不到那里躺着一个重要案犯,外人又怎会留意得到?”
卓志欣犹疑:“这……妥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