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百辰算是对安默敞开心扉了,回到住院部,还邀请了安默到走廊尽头病房里一“坐”。
病房分为内外两间,外面是一个小型的客厅,简单摆放了一张茶几和三张沙发。见颜百辰领着安默进去,保镖和医护人员面露狐疑,但都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病室与小客厅隔着一堵玻璃墙,室内病床上,躺着有一个七八十岁的老爷爷。
老爷爷闭着眼睛,面容安详平和,仿佛睡着了一般。
安默站在玻璃前,目光落在病床上的老人脸上,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琢磨中,安默心脏忽然针刺般疼了一下,一种诡异的奇妙感觉从心脏传至四肢百骸,身体刹那间僵硬在原地。
僵硬没有持续多久,心跳很快就缓和过来,并且一再加快加强,砰砰砰,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突发心脏病?!
安默心中一紧,伸手按在胸口,拼命深呼吸。
颜百辰沉浸在自己感怀之中,没有注意到安默的异常,他深呼一口气,缓缓道来:“他是我爷爷的大哥,自从出生以来,就被家人千方百计藏起来,一辈子都在房间里度过。”
“哦,躲起来还是有用。”安默怔怔道,强力压下心头那一种异样的久违之感。
颜百辰摇头叹息:“所以他什么都不懂,一辈子纯真的像个孩童,直到现在快死了,也不知道自己这一生,到底为了什么而出生,又为了什么死去。”
安默不知该说什么。
藏了一辈子?就算物质条件再优越,也无法弥补精神上的欠缺。
跟坐牢,的确没什么区别。
“那你大伯呢?他也还藏起来的吗?”安默有心转移话题。
“大伯没有藏好,所以还是死了。算了,不说这些。我不想像大爷爷那样懵懵懂懂过一生,所以我尽量让自己像一个正常人生活,但是我不得不警惕,任何出现在我身边的女人。”转头看向安默,歉意一笑,“之前态度不好,还希望你不要介意,以后的话,我们会是朋友。”
如果不是大伯出事时,他偷听到了父亲和爷爷的对话,他可能现在也躲在某一栋房子里,当一个成天只知道读书写字、修养身心的“危重病人”。
“嗯!是朋友。如果将来有需要,只要你开口,我绝对刀山火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过命的交情,做朋友一点都不过分。
见安默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豪迈激昂模样,颜百辰不禁莞尔,好笑道:“那就拜托了,判官大人!”
呃……
就不能假装客气一下吗?
……
安默和颜百辰告别,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回到王铭病房,安默仍旧有一种云里雾里不真切的恍惚感——她居然跟颜百辰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了!
狗血!真特么狗血!
这大概是她有生以来,遇到的最不可能的翻转剧情。
……
安默闭着眼睛趴在床边,渐渐睡意袭来,迷迷糊糊入睡。
半睡半醒中,她还是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反复呼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