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芸芬用她凶神般的骇人目光,反反复复审视安默。
“那他为什么没了?”
“具体我不清楚,但是马天宝牵涉进黑?帮火拼,后面…他因为受伤,魂体不稳,从宋青楠的身体剥离了,后面不知道为什么,魂魄自燃了。”
马芸芬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先前的凶神恶煞一垮,脸上竟然闪过一丝惧意,惊异道:“魂魄自燃烧!?”
“对!”安默点头,神情淡淡哀伤,“我还没来得及把他收走,他的灵魂就灰飞烟灭了。”
“灵魂自燃?”马芸芬阴阳怪气地重复一遍,像是在回忆什么,脸上的表情,怪异而纠结。
不知是不是,被马天宝魂飞魄散的事情刺激到,片刻,她突然发狂似地又哭又笑道:“是他!哈哈!居然是他!”
安默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好奇道:“是谁?”
马芸芬不答反问:“天宝去之前,有没有让你把什么东西交给什么人?”
“有,一颗奇怪的珠子,烫手。”
马芸芬仰头合上双眼,怅然一声长叹,无比肯定道:“是他!就是他!一定是他!”
马芸芬晃晃悠悠站起来,踉跄着脚步走到香案前,拿起一炷香在油灯火焰上点燃,颤抖着双手插进盛满五谷的升子里。
安默很好奇马芸芬嘴里的“他”到底是谁,但对方不回答,她也不好意思反复追问,无比郁闷地跪坐在蒲团上,看着马芸芬失态地哭笑。
“哈哈!竟然是他!老不死的害人精,你害了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害我的侄孙!?”
马芸芬语气悲恸怆然,似乎牵涉一段不为人知的陈年往事,爱恨纠葛,安默越发的好奇,没忍住便开口问道:“马婆婆,你说的是谁?”
马芸芬仍旧不回答安默提出的问题,双手死死扣住桌案,佝偻的身躯不住战栗,显得异常凄惨。
安默见她不肯说,再也不问。
不知过了多久,马芸芬颤抖着声音,一字一句地问道:“闺女,你记住,如果有朝一日遇到了了他,你替我问一句,马芸芬哪里对不起他,他害我一辈子牵肠挂肚不够,到老大半截身子入土,还不肯让我死的安心!”
马芸芬身子剧烈一颤,安默直觉不对劲,立即站起来。
“马婆婆,你怎么了?!”
马芸芬咕噜咽了一口什么,身体大幅度晃了两晃,突然毫无预兆地旁边倒下去。
见状,安默立即上前,抱着马芸芬的身体跪坐在地上。
马芸芬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呼吸急促而杂乱,明显怒急攻心,快要不行了。
安默知道大事不妙,立即呼喊道:“刘婶儿!马天奇!马婆婆出事了!快点过来!”
“…告诉他,我在…阴曹地府…等他…”马芸芬语气又爱又恨,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只古朴的檀木簪。
她一直让安默替他传话,但却不肯说出对方的名字,安默又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模样,就算见到也认不出来。
安默犹犹豫豫,不敢接马芸芬的簪子,马芸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木簪塞进她怀里,然后脖子一歪,双手无力地垂下,驾鹤西去了。
马天宝冲进屋里,跑到马芸芬面前看了一眼,膝盖一软,砰地一声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念了一句:“姑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