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虞姑父那么厉害啊!”杏裳、桦裳对视惊呼。
“是啊,彼时谁又能想到,这二十年后,向将军权倾朝野,而你虞姑父,反倒蹉跎不起。”三夫人叹口气:“若是你虞姑父能出仕,咱们府上,也不至于落至今日这般需要看着别人眼色过活的境地。”
杏裳桦裳听了母亲这凄凉之语不禁惶惶然。三夫人见把她们吓着了,又笑了:“看你们这些千金大小姐这点胆量。左右你们爹只是个没用的小儿子,娘手里也还有几个银子,再难过也不至于难成二房那样。”
提起二房,母女三人一齐叹了口气。他们府中三房总体而言还算和睦,如今二房落难,他们也是心有戚戚然。
此时的二房之内,同样听闻了今日这事的二夫人反是一扫多日颓势,双眼之中有了神采。“是在成康坊中发生的事儿?那是虞姑爷家附近啊,向将军遇到的,肯定是囡囡了……囡囡长的这样好,品性和她娘又是一样一样的……”她呢喃着。
“你说这话,意欲作甚?”一旁的二老爷正自己和自己下着棋,闻言抬头皱眉问她。
“我只想救咱们的桐裳,老爷,”二夫人看向他,短短时日,她鬓生白发,双目也变的浑浊:“向将军即对囡囡的娘情根深种,见了囡囡必也是喜欢的……若是把囡囡送到向将军身边,乘着将军欢喜,求将军帮咱们向皇上说几句话,咱们的桐裳就能救出来了!”
二老爷手中棋子哗啦啦掉了一地:“你,你怎能生出这般心思!你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可是咱们的桐裳已经在火坑里了!”二夫人哭嚷:“你不是没听到那传过来的话,现在给拘在废王府中,这般冷的天,吃的都是冷饭残羹,连个炭火也不给……我的桐裳何曾受过这般罪过,再耽搁下去,怕是没命了!”
二老爷听了这话,也忍不住老泪纵横:“是我这个当爹的没用……”
“老爷!”二夫人跪在他面前抱了他腿哀哀道:“便是把囡囡送到将军身边,以她的身份,其实也是高攀啊,并没亏着她什么……老爷实在不忍心,便合当不知道,这谋算血亲的罪名,便让我一个人担了便是……”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罪孽,便是要担也合该我这个男人担!”二老爷掩面把她扶起:“罢了,你且说说,如今京中各府对咱们唯恐避之不及,便是想把人送去,也是件难事……”
二夫人抹把泪:“我有计较,听闻马上就是将军之母的寿辰,将军府要大贺,我的娘家已经收到请柬了……”
虞楠裳何曾知道自己已被这许多人挂念起。她的小日子依旧简单快乐。
“爹也走了近半个月了,也没个信儿回来。”这天晚上吃了饭,她边伏在炕桌上写写画画,便跟傅晏闲话。
“许信儿已经在路上了。”傅晏道。
他却是已经得到消息,虞梅仁已快马加鞭,到达北疆,着手控制疫情。诸事繁忙,倒是没顾上写信。明天得让玄初安排个人,替虞先生报个平安信。他心想着。
“嗯。”虞楠裳放过这一节,专心作画。这画她已细细画了半晌了,傅晏偷眼看过去,纸上半个面容已经成型,这小囡囡的绘画功底得她爹真传,形神具备——一看就知道是他啊!
傅晏脑念电转:这次该怎么糊弄过去糊弄过去……
然而却没想到虞楠裳自己停下笔来看看,摇摇头,拿起纸揉成一团。
“怎么不要了,画了这半天。”傅晏心中暗松了一口气。
“不对,感觉不对。”虞楠裳叹气:“怎么画都不对……我明明看过傅哥哥的上半边脸,也看过他下半边脸,怎么合起来,就是画不出他的模样呢。”
她斜睨傅晏一眼:“反是越画越像你!”
傅晏:“……呵呵想来是你整天看着我的缘故。”
“不画了吧,夜深了。以后不要在晚上做这些费眼睛的事情了。”傅晏伸手,虞楠裳便把身子向他歪了歪。傅晏伸手拂过她的眼睛:“你的眼睛这样好看,可不能弄坏了。”
“可是我很想他。”虞楠裳就势伏到傅晏身上:“原来相思是这般难受的滋味。唉,为什么我不可以想见就见到他呢?”
傅晏闻言抱紧了她:“总有一天,你们会时时刻刻在一起,永不分离的。他欠你的,会十倍百倍偿还。”
“阿晏你好会说话啊,以前倒没发现。”虞楠裳捧住了通红的小脸,出神想一会儿,又转眸看傅晏:“我问你个事儿哈,老规矩,不许笑我、以后不许告诉爹爹。”
“嗯嗯,你说。”傅晏摸着她解散开的如云秀发道。
虞楠裳动下,覆唇到他耳边:“你知道,生米煮成熟饭是怎么煮吗?”
傅晏:“哈?”
“这不是爹爹不同意我和傅哥哥在一起嘛。”虞楠裳解释:“我就思忖着等爹爹回来该如何让他同意。便想起了以前街巷里有一位小哥哥和一位小姐姐,他们的父母原也不同意他们结做夫妻。后来听说,他们生米煮成了熟饭,父母不得不依了他们——我却没听到这生米煮成熟饭到底是怎么回事,竟这般有用。阿晏你知道的吧?”
她一脸纯真地看着他,却勾的他全身燥热。“你是想,和你的傅哥哥生米煮成熟饭?”偏还忍不住自己给自己添火加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