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离开后,张凤府叫了暖轿子,连夜入宫了。
虽然现在是过年,但是形势紧急,大小臣工都没有休息。
张凤府刚刚离开,后门张奎就转了出来,马上上了一辆马车。
“少詹事!”
封信和早在这里等着呢。
“老封啊,让你久等了。”
张奎笑嘻嘻的说道。
封信和哼了一声,抱怨道:“少詹事,咱们可是说好了的,浙直总督的位置给我留着的,这段时间我可是除了不少力的。可是阁老他怎么偏偏看重黄宽了?”
总督的位置旁落,他可是一百个不乐意。
瞧你那点出息!
张奎哼了一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不明白?老皇帝身子骨弱,说不得就一命呜呼了,他一死天下就是太子的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扶保太子继位,只要太子即位了,凭咱们的关系,去哪里还不是随你挑?”
他伸手在封信和的肩膀上拍了拍,温和道:“你放心,咱们都是兄弟,我张奎岂能亏了自己兄弟?太子他也不会亏待自己人!”
听到这里,封信和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但是仍然有些忧虑道:“可是阁老他……”
张凤府似乎对他有些偏见,一直不怎么看重用他,以至于这么多年了他还一直挂着左都御史的名头,资历跟他差不多的同僚早就督抚四方去了。
张奎翻了翻白眼道:“我爹他都七十多了,就算太子登基了,他还能做多少年首辅。这大明朝的朝政还不都是咱们的,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车夫,东直门接个人。”
东直门!
封信和身子一震,诧异道:“是那位爷?”
张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封信和愣了片刻,忽然苦笑道:“我当真是有些佩服这位爷了,都这节骨眼了,他还有心思出来。”
张奎得意道:“这就叫做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咱们啊,该干什么干什么?”
封信和不说话了。
说实在的,虽然他跟张奎亲近,但是内心里是看不起这个二代的。
大明朝的文臣分为两个体系,一个是靠科举走上来的,另一个是靠荫庇。
封信和可是两榜进士出身,当初殿试皇帝亲笔点的探花,一笔文章天下流传。十年寒窗又加十几年的苦熬,最后才爬到了监察御史的位置。
张奎连个举人都不是,是靠了张凤府的关系,入国子监读书,以监生的身份当的官,从户部主事做起,如今已经是詹事府的少詹事了。
一个是没有什么权利的监察御史,一个是潜力极大的少詹士,封信和有些心里不平衡了。
他看不张奎这种走后门的官员,更瞧不起朝中拉帮结派的现象。
那些年自诩清流的封信和没少弹劾张凤府等人结党营私,跟一些权臣接下了仇怨。
这些人对封信和也不感冒,也没少给他小鞋穿。
几番碰壁之后,封信和彻底转变了思想,丢弃了清流的身份,他很快认清了局势。
清流虽然名声响亮,但是根本没有什么前途。
封信和可不愿终身止步于一届清流。
于是乎他立即改选更张,投向了实力最大的张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