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见山看起来也就是十二三岁,言行举止当得起沉稳二字。
“也读过几本书,这几年都和李大哥在外游历,很久没有进过学塾了。”杨见山实在想不出来其他说法。
张秀才嗯嗯啊啊几声,“怕是学生们等得急了······”张秀才转身就要回学塾。
李西山看着身前石桌,点点头,“本来要和张兄手谈一局的,看来只能等张兄有空再说了。”
张秀才一听,赶紧停下脚步,抱了抱拳头,“那就和李兄弟、杨兄弟约定,后会有期,愚兄就不远送了。”
张秀才急着讲课,头也不回,大步走进学塾,把学塾门关严。
李西山被这突如其来的道别弄得十分尴尬,只能愤愤道:“说话如同放屁,连个黄口小儿都不如,一点同情心也没有,真是良心被狗吃了!装的还挺像,就当咱们俩是路人了?昨天那热乎劲去哪里了?”
李西山愤愤不平,就仔细回想昨晚对话,“难道,昨天多问了一句?”
杨见山皱着眉头,李西山一下子变得嬉皮笑脸,“那张秀才,还不是个货真价实的怂货?指不定哪天,就撂了挑子,跑南边去了。”
李西山摇头晃脑,“我就说嘛,五十步笑百步,其实,一点也不可笑。”
李西山悠悠然叹了口气,“要是在外人看起来嘛,其实也挺好笑的。”
();() “你说这张秀才,五十步都走了,干嘛不干脆再多走几步?”李西山皱起眉头,很认真地问杨见山。
“那不如就多走几步,或者干脆往南边一躲,眼不见,心不烦。谁要是敢笑话他,传到我耳朵里,就使劲赏几个大嘴巴子!”
杨见山根本不理李西山,干脆迈开大步,当先离开学塾。
李西山赶紧跟了上去,“一颗铜钱都没给呀,这么难混了?”李西山神色凄苦,“这几句话,张兄也没听到啊。”
张秀才虽然穷,一个小铜钱都不愿乱花,可是真要咬咬牙,发个狠,也不是摸不出几两银子的人。
吴县令虽然惧内,零花钱也没到捉襟见肘的地步。
郑屠户那样的人,李西山暂时不敢接触,弄不好,人家真的会动手打人的。
李西山哀叹一声,“要找个英雄有用武之地的地方才行。”
李西山终于开始思考,是不是要换条路走走?
昨天聊得那么投机,竟然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李西山昨晚的表现不差了吧,何况我今天不是换了个说法?杨兄弟都命途多舛了,还不能多聊几句?再挽留一下很应该的。
别说挽留,连一句话都不敢问,比如你张秀才多打量我李西山几眼,问我李西山会什么营生,我不就能说自己可以帮着张兄代课,给钱多少,张兄说了算。真要为难,管顿饭就行,钱也不用给。
其实杨见山的回答真不赖,都表明了想进学塾读书,就这样一个命途多舛、心思单纯的少年郎,就是读个书,你张秀才忍心拒绝?
李西山东想西想,想不明白。就是因为外乡人,就开不了这方便之门?看张秀才,不像是个小气人,不应该的。
李西山左想右想,还是有些不甘心。真怪自己多问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我李西山可没想着藏掖什么,要是会错了意,都怪你张秀才多想!
“这张秀才,要是真离开,到底选择北上,还是南下呢?”李西山念念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