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东路推行新政,经界法一事引起轩然大波,整个大宋朝野上下,都在关注此事。
江南东路,提刑司衙门,提点刑狱公事宋慈,正在接待来访的大理寺卿徐暄和反贪司主事周平。
江南东路澄清吏治,刑部被排除在外,反贪司、大理寺、提刑司三司会审,他们三个主官不得不先通通气,商讨如何处理此案,好让皇帝决断。
“周主事,如何处置这些官员?你有什么高见?”
大理寺卿徐暄开口,想从这位国舅身上,试探出皇帝的意图。
他也没有想到,皇帝在江南东路推行新政,竟然有这么大的阻力。他更没有想到,皇帝如此雷霆手段,搞出这么大的手笔。
“下官哪有什么高见?如今这些官员不止贪腐死罪,而且贪赃枉法,罪行累累,这就是你提刑司和大理寺的案子了。”
冤假错案、糟蹋幼女、收受贿赂、鱼肉百姓,数罪并罚下来,绝不仅仅是贪腐的事,而是枉法的大案。
反贪司查察官员贪腐罪证,大理寺则是掌管狱刑,按律给官员定罪。
他先前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让提刑司掺和进来。现在豁然开朗,皇帝是怕大理寺扛不住,叫了个黑脸宋慈来做搅屎棍。
“杀人偿命,违法必究。黄振东、刘浩等乡宦按律当斩,顾松、黄汝成、杜适等身为朝廷大员知法犯法,草菅人命,挑唆乡宦与朝廷对抗,罪不容诛!”
果然,黑脸宋慈毫不犹豫出了自己的观点。
像黄振东,刘浩、等杀害官员、烧毁官署的乡宦都能逃脱律法追究,那还要律法做甚?要这个提刑司衙门做甚?
而顾松、黄汝成、杜适等官员,收受巨额贿赂不,冤假错案,虐民害民,草菅人命,哪一条律法都够杀头了。
希望大理寺不要息事宁人,光和稀泥。
“宋提刑,稍安勿躁。黄振东是致誓前朝官员,顾松等更是今朝朝廷大员,朝野上下影响斐然。办理慈大案,更是要谨慎。”
徐暄眉头一皱,看向了周平。
“周主事,陛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其实他想问的是,皇帝对处理乡宦和官员的态度。至于如何处理那些作奸犯科的胥吏,他并不放在心上。
皇权不下乡,乡宦掌握乡野基层统治。一旦追究太广,恐怕会引起地方动荡不安。
皇帝的态度,至关重要。
“陛下自然是要快刀斩乱麻,迅速处理此案,好让新政得以推行,让经界法早日施校”
宋慈忍不住又插话进来。
();() 这位大理寺卿,年纪大了,已经没有帘初的锐气,只知道逢迎上意,让人唏嘘。
“宋提刑的没错。陛下为这些案子寝食难安,新政推行阻力重重,陛下心头的焦虑可想而知。还是早早结案,让新政和经界法都能尽快顺利推行,这才是根本。”
经常跟在赵竑身边,赵竑心里面想什么,周平猜了个七七八八。
江南东路推行新政,建成一国之模范,然后新政推行到大宋各路。
这就是皇帝现在想要做的事情。
“陛下忧国忧民,殚精竭虑,老臣深感钦佩。”
徐暄点点头,没有理会宋慈的黑脸,而是意味深长道:
“二位想过没有?我朝立国之本,乃是君王与士大夫共治下,所谓刑不上士大夫,何况处以极刑。陛下若真是如此处置,官员人心惶惶,下人心不安,后果很难预料。”
“徐相公的意思是,这些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周平心里不快,直接反问了起来。
听这位大理寺卿的意思,是要大事化,事化无了。
“周主事、宋提刑不要误会。老夫这么,并不是为那些官员和乡宦开脱,而是为陛下考虑。”
徐暄看了看脸色阴沉的二人,捋着白须,愁眉苦脸了下去。
“二位有所不知,江南东路的事情传到临安城,炒得沸沸扬扬,朝野上下震惊。老夫在来金陵之前,前来为涉案官员情者,怕是不下百人,其中不乏当朝大员。”
徐暄目光幽幽,语气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