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珽,把那个带上”红莲瞥了一眼孤零零的床弩,深知它的威力,赶紧让刘珽防患于未然。
“好”刘珽也是认识这玩意儿的,自然没有二话。
“红莲啊红莲,我白莲教生你养你,你居然敢叛教”赵胤安背上疼,胯下疼,脖子酸,心里更憋屈,功亏一篑啊,还是毁在自己人手里,现在这种条件根本就不允许他动手,唯一能做的就是打嘴炮了,“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红莲眼中厉芒一闪,手里的软剑往斜里一刺,就深深扎入赵胤安的琵琶骨,献血“嗞”地一声飙了出来,飙在他自己的脸上,“教主,你要是识相,就别再废话”
“公子,刘珽来迟,让您受惊了”没有了箭雨的威胁,林卓带着一大帮的缩头乌龟冒出头来。
“你们有功无过,这次是我托大了”林卓脸色如常,没有多少沮丧,他注目红莲,露出了真诚的笑意,“我的顽童小姐,现在咱们可以回家了”
“谁,谁是顽童啊,跟你回什么家啊?德行”红莲闹了一个大红脸,这里人那么多,死人也那么多,很不好意思的呢。
林卓只是微笑,并不反驳,哈茗却对被折磨得够呛的赵胤安很感兴趣,抬脚就是一记断子绝孙脚,“嗷呜……”赵胤安眼睛一突,一声惨叫,生生扯出了男高音,如果刚才挨了铁轮,命根子能不能用还在两可之间,那么这次几乎可以断定,没得用了。
“子龙,大力,让弟兄们有序撤退”林卓命令一下,迷彩的特种兵齐刷刷奔跑起来,沿着定风桥撤出了僰人的地盘儿。
“红莲,这位教主,是生是死,就由你决定,刘珽会掩护你”林卓转身上桥走人之前,挥手命令刘珽把所有白莲高层全部处死,但是赵胤安还是留了个悬念。
红莲的软剑朝着赵胤安的脖颈一划,一滴滴血珠就顺着血槽滴溜溜滚下,赵胤安再也拎不起他的圣教主范儿了,他亲眼看着白莲的大人物一个一个地死在自己眼前,现在又轮到了自己,他第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一边拼命往后面昂着头,一边口不择言,低声下气的求饶,“红莲,红莲,就算不念在圣教养育之情,咱们多年相互扶助的情面,一日夫妻百日恩呐红莲,咱们是多少日的夫妻啊”
此话一出,林卓揽着哈茗的背影微微一滞,旋即若无其事,继续前行,林卓身边的邓子龙,却深深皱起了眉头,回头看了眼红莲,嘴角往下耷拉着,黑眸如星光闪烁,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你给我闭嘴”红莲恼羞成怒,重重一脚把赵胤安踹翻在地,她心中涌起一阵阵悲凉。
她自然看不到林卓和邓子龙的反应,但是却能看到刘珽的,刘珽微微蹙紧的眉头,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信号,即便他宽容接纳了她,他的手下也未必能让一个残花败柳的邪教妖女成为他们公子的女人。
红莲的泪水滴答滴答落下,泪珠顺着软剑尖滴落到赵胤安的咽喉上,让赵胤安一阵阵心悸不已。
只要微微用力,一切冤孽归于尘土,但是这显然不是心乱如麻的红莲的选择,她的身体是被玷污过,但是她的心是干净的,她分得清爱憎,也知道恩仇,她不想让人看轻。
红莲,从来都不需要用杀人来遮羞遮丑。
“赵胤安,今天,我饶你一条狗命,我们的恩恩怨怨,一笔勾销,我红莲也与你们白莲教再无瓜葛”红莲的软剑缓缓移开,转身大步离去。
刘珽默看了看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挥手率众跟上。
赵胤安被遗弃在了河滩上,他瞄了一眼被刘珽遗弃的床弩,浮起阴森森的笑容。
你们几个,谁最该死呢?
红莲疾步冲过定风桥的时候,林卓和哈茗在渡口边上的小树林儿里默然对视着,两人无喜无悲,暖融融的绯色氤氲着,渡尽劫波,爱情依然在,依然在。
不远处,邓子龙背对着他们,在眺望天上的星辰,刘珽也赫然一笑,走到另一边当起了门神。
红莲踟蹰着,她不知道该过去还是该直接回避,就在她跺了跺脚,决定去棒打鸳鸯的时候,她的眼角捕捉到一线寒光,朝着林卓的脊背直冲而去。
“林卓,小心”红莲变了音的一声尖叫,同时腾身而起,用自己的身体朝着那对苦命鸳鸯狠撞了过去。林卓和哈茗被大力一撞双双摔成滚地葫芦。
红莲站在他们刚才的地方,她的胸腹,被粗硕的钢箭洞穿,鲜血汩汩流出。
“红莲,红莲,你怎么样?”林卓大惊失色,腿一软,快步扑过去,揽住她渐渐变凉的摇摇欲坠的身躯。
红莲的嘴角不停溢出鲜红,脸色迅速退化成白纸,她望着林卓的眼神,柔柔痴痴,深情无限,眼角边,两道清泪缓缓流下,带着多少的不甘,多少的委屈,多少的苦楚。
她颤巍巍举起手,林卓赶紧捉住,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那里也是一片潮湿。
红莲用尽仅剩的力气,问出了短短的一句话,伴着自己大口大口的鲜血。
“林卓,你,你告诉我,一开始,走错了路,真的,真的还可以回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