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卓不置可否,汪秉宜出身仕宦之家,耳濡目染,还是要循序渐进的,他转而想起了另外一个事儿,一脸八卦相的探问,“汪兄,说起来,我也该叫你姐夫,你跟怜儿姐这样两地分居,太久了也不好吧”
汪秉宜猝不及防,被林卓问的满脸狗血,倒也没有避讳,“哎,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家中老母姨娘,都是刚强性子,怜儿又性子烂漫,以致多有不可言之事,也怪我不能遮风挡雨,与怜儿也龃龉颇多,一向疏离,放她回家,本意就是事实上和离,只是顾忌两家颜面罢了”
“吁……”林卓的立场,非常尴尬,不能出言,暗暗后悔自己多嘴,“那,汪兄后面如何打算,这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可是宗族重责”
“我也盘算好了,不管那许多门当户对,若无情投意合的,就只纳妾,不娶妻,若有,无论家世身份,也要娶回家来”汪秉宜毅然决然。
林卓点了点头,“只要不是太离谱,我都支持你”
汪秉宜郑重抱拳致谢,以林卓如今炙手可热的势头,他那老爹都得退避三分。
两兄弟正在长吁短叹,张全这个大管家,跑一步一个跟头的栽了进来,嘴唇都在哆嗦,拖着颤音,“少爷,少爷哎,圣旨来了,封赏圣旨,巡抚衙门,咳咳咳”
说完几句话,他就开始剧烈咳嗽,撕心裂肺,林卓见状骇然,赶紧给他喂水捶背,老人家却不领情,一阵急怒,大手用力推开林卓,一边咳嗽,一边指着门外,都快跳脚了,让林卓赶紧走。
林卓无奈,吩咐林松、林鹤照顾着,自己顺着老人家的手指往外边走,结果刚迈出门槛,迎面就被娘亲和耿小妹俘虏了,火烧火燎地把他拎到卧房,各种比比划划,穿穿脱脱的,换了无数个造型,才算是成功走出大门。
来到巡抚衙门,迎面就是一阵春天般的温暖,宣旨的是老熟人,田义田公公。
他先拉着林卓叙话了半晌,不显山不露水的透露了很多隐秘信息,比如谁挺你,谁踩你,谁又莫名其妙地助攻了你之类的,都很实用,让林卓眼中精光连闪。
叙话过了,众人撅着屁股正准备往地上跪,却发现空间不太够,除非把头塞到前面上司的菊花里,不然跪不下去。cd府的人民群众浩浩荡荡涌到巡抚衙门门口儿,进行了热烈的围观,时不时还能听到叫卖瓜子汽水儿的声音。
“咳咳咳”曾省吾老脸一红,大感丢脸,招呼差役,赶紧清理出一片地方来。
差役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求爹爹告奶奶的,个个大冷天出了一身的透汗,才算勉强完成任务。
“失礼了,失礼了”曾省吾告罪。
“无妨无妨,蜀中民众赤子之心,都来仰慕吾皇天音,曾巡抚教化有功”田义乐呵呵揭过,并不计较。
圣旨很长,说了很多骈四俪六的话,但是对林卓来说,戏肉也就那么几句,蜀中地盘儿上何举文治,董一元掌武,耿大力镇川南,三岁小屁孩儿高葵担任滇南宣慰使,刘珽去汪道昆地盘儿上继续升官发财,邓子龙、刘显、路智还有郑振声跟自己进京去开新地图。
众人的反应也大抵相同,喜上眉梢,雀跃不已,只有马千乘和秦邦屏两个半大小子,听着自己混成了守备,有些便秘的迹象。
然后,田义就拖着长长的嗓门儿念了钦此。
林卓懵逼,自己的封赏没有提就结束了?是真的结束了?哥们儿再怎么视钱财如粪土,那是哥自己的事儿,朝廷这么操蛋,老天知道么?林卓蛋疼的看着何举代表众人去接旨。
旁边已经嗡嗡声一片,这是个啥米情况,张佳胤阁老莫非倒台了?
正在这个时候,田公公终于又在袖子里掏啊掏,掏出来专门给林卓的圣旨,眉眼间很是得意洋洋。
林卓只好再趴下,里面几层是当官的,外面是吃瓜群众,形成了惨无人道的围观场面。
这个场面让田公公兴奋了,声调更加的尖锐响亮,林卓被夸成了一朵花,一直过了好几炷香,林卓都快被夸的哭出来了,才听到戏肉,以举人授官兵部职方司郎中,伴读御前,因武勋卓著,准保留亲兵司命卫队,编制粮秣一体由兵部核拨。
圣旨结束了,旁边很多人都在嘶嘶,像是很多条蛇一样,林卓这个乡试解元,一跃成了五品京官,算得上是登峰造极。
不过,蜀中众人惊骇的,还有司命卫队,朝堂大佬不知道司命卫队,他们知道哇,那可是个正经的大单位,有四五百号飞天遁地的牛人不说,轮换制度更是让朱雀营都是他事实上的下属,整个蜀中的百户千户这些中高层军官,几乎全部与司命卫队有瓜葛,要么是司命卫队出身的,要么是司命卫队训练过的。
说保留就保留了?汗流浃背的四川官员心里发抖,暗暗感慨,能够混进朝堂中枢的,果然都是奸佞中的极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