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林边一看,狂拍大腿:“啊哟快来,真是他们两个,啊呀呀要命的,烂屁股啦——”
她连喊几声“烂屁股了”,“嘎啦嘎啦”笑起来,乐不可支。
好歹装下同情吧?不,完全没有。
严锦:“……”
阿泰瞥妻子一眼,“待家里,别去看。”
“我才不想看。”
丈夫大摇大摆下去了。
兰芳两腿直翻,跑到河这边。仿佛足球场上得了分的球星,一边奔跑一边指着阿泰,“守好,我去喊人!”
阿泰充耳不闻,纵身一跳过了河。
那两人的形容怎一个“惨”字了得:遍体是爪印,沾满了血污、碎叶和泥灰。背上被可疑的污渍糊得污七八糟。伤痕累累,不堪入目。
两人伏在草地上,抽嗒嗒地哭泣着。好像刚从地狱千辛万苦爬上来,说不尽的凄惨,道不完的委屈。
阿泰俯视他们,嘴角扯起一丝冷笑来,“这是怎么说的?二位夜里咋跑林子去了?”
“救……我,阿泰……哥……救我……”
阿泰蹲下来,“救你?你想老子怎么救?”
半晌,李元庆支起锈迹斑斑的脸,气若游丝哀求道:“求哥哥……寻件衣裳来……不然,无法做人也。”
“衣裳?抱歉呐……穷苦人家不知讲究,一年到头就身上这一套。给了你,老子不是要光着?”
李元庆和李俊把头埋在草地里,痛苦绝望,身子直抽搐。
半晌,李俊又抬起头,用回光返照的力量求道:“……那不拘什么,寻些……破毯子旧毡布来,但要遮了这场羞,许哥哥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买破毯子!这种亏到祖宗八代的事你也干?!你肯老子还不乐意呢!”阿泰的语气邪恶起来,“男人还怕别人看不成?谁爱看,大大方方给他们看!走,老子送二位荣归故里吧!”
他倒不嫌弃,一手拎一个往腋下一夹,大步往村上走!
沿河村道上出现一大波村民,风也似的奔过来。
严锦看到,丈夫如衣锦还乡,走得气宇轩昂。
四条脏腿在他身侧如钳子一般晃呀晃,风格迷之狂野……
李元庆被这铁臂一夹,几乎魂断。用死不瞑目的口吻喊着:“匹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阿泰笑起来,“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你做了鬼也干不过老子!”
村民队伍涌上来。阿泰将人往地上一丢,宏声宣布道:“两书生太俊俏,被熊捉去玩了屁股——”
四周男人哄笑,快活成一团!
“该,让他们成天东勾人家女儿西弄人家媳妇!该是老天爷赏他们这样的下场!”
一帮人热烈地围观着,像捕了两条怪鱼,指指点点,毫无同情心地极尽羞辱。
不一会儿,里长大人和李俊的员外爹带着家侍匆匆赶到。见了儿子惨状,捶胸顿足,呼天号地。
——仇者快亲者哭,场面混乱一时。
里长哀哀地直叫,“小畜牲啊你还回来做啥!你以后哪还有脸做人啊,快回家搓麻绳上吊吧……你快说快讲,哪个王八害你这么惨啊——”
他的眼睛怨毒着瞧向阿泰。心里知道,必是昨晚未能谈妥,这匹夫将儿子害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