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上前,安慰地拍了拍四奶奶的手,“那位贵人福大命大,不干事的。不着急啊!”
说完,拔步跟上丈夫,进屋瞧那徒弟去了。
人被安置在地铺上!身上盖了一条金色的锦被。
按照昊国习俗,人之将死不能睡床。否则,去了阴间还得背着床过奈何桥,很辛苦的。
故而,上到皇族下到平民,临死之前都要躺地铺。
严锦上前一瞧,不由大吃一惊!
脸是青紫色的!嘴巴也青了!这……不像造假的吧?!
这样往地上一横,真是一副大限已到的样子啊。
连眼泡子都已经肿了……
难道丈夫搞错了?一时间她心中没底,阵阵发起慌来。
丈夫并不瞧她,皱着眉问林谆,“大夫来瞧过了没?”
“瞧过两个,都说毒气过了心……”林谆死死咬着牙关,两眼充血地说,“除非大罗金仙来……”
“怎么搞的!”丈夫倒了嗓地责备一句。半晌沉默后,他缓慢蹲下来,摸了摸徒弟的额头。
就在所有人没提防的情况下,他忽然张开口,阴森森地喊了起来:“徒弟啊,徒弟啊,不要跟生人走啊!他们是专门拿魂的阴差啊,你跟他们走就完啦!徒弟啊,快回头!徒弟啊,你快回头啊——”
这是搞毛啊!
严锦呆若木鸡!
浑身鸡皮疙瘩发酵似的肿了起来。
林谆把脑袋低垂下去,纹丝不动站成了一株枯树。
阿泰喊得声情并茂,拼命想把徒弟从鬼差手里夺回来。
整个院子被他抖抖颤颤的喊魂腔弄得阴森森的……气温好像也降下来了……
一众员外、乡间大夫以及侍卫们都走到院子里,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人到了鬼差手里,想回头就能回头吗?自古没这说法的。
可是,那个比狗熊还壮实的大汉似乎对此十分相信。
一声接着一声,没完没了地喊啊……
多么愚昧的村夫啊!
喊了半天,地上的贵人眼皮都没动一下。
大家心里都想:指不定被这么一喊,会死得更快吧!
那莽夫喊了几十声,忽然痛不欲生捶地,趴在旁边“啊啊”大哭起来……
院子里染了瘟病似的,立刻掀起哭声一片。
——大概都以为里面的人咽气了!
严锦满脑子空白。她根本分不清真假了……
大家都在哭,她也不能标新立异,只好拿手捂住脸,一下一下抖起了肩膀。
这大概就叫尬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