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到一半儿,他要等的人来了。
苏殷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裳,扇着扇子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进了小酒馆,就好像他不是来喝酒而是来会友。
事实上,他确实是来会友的,只是别人不知道罢了。
至于穿蓝衣,不是他不想穿红,而且这个时代还染不出纯净的红来,斑杂不堪的红色他不爱。
于是退而求其次,选了素雅又不失风度的蓝色。
酒馆吵杂的声音静了片刻,苏殷微微弯腰以示歉意,径直朝张相柳那儿去了。
“兄台,此处,可有人?”
张相柳勾唇,放下酒杯道:“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那人久候未来,可见不是个守信之人。”
一把收起扇子俯身:“无,那兄台便是一人饮酒,岂不寂寥?”
张相柳玩味,眼神一转道:“如何得知,那人久候未来?说不准,是时辰未至?”
苏殷毫不客气的坐下,拿起一个酒杯把玩。
“那侍郎可真是不懂待客之道。”
张相柳脸上的轻视减少,哈哈大笑拍着桌子道:“好生牙尖嘴利,倒是有几分才华。”
“过奖,不敌侍郎当年一力战十儒,天下皆知。”
从他踏进酒馆就密切关注的客人们瞬间燃爆了激情,给苏殷鼓起掌来。
张相柳当年踏入政治就是因为他凭借口才硬生生驳倒了当时有名的十位老儒生,被贵人欣赏举荐入仕。
此后更是平步青云,一步步成为天子近臣。
“好!”
“好!好口才!”
“不知名士出自何处?”
苏殷拱手回礼道:“颖州,祁砚祁东阳。”
“原来是祁先生,久仰大名。”
虽然他们并没有听说过祁砚这个名字,不过不妨碍他们的吹捧。
张相柳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他知道经过这一番话,再加上他这个算天子近臣的侍郎,祁砚的这个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然后他再顺理成章的与祁砚相交,因欣赏才华将之举荐给国君,一切都那么合理。
别以为这事儿是不是太简单了,这在这个时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名士是这个时代的代名词,所有普通人想入仕都要先成为名士,闻名天下。
闻名天下靠的是什么?
才华?颜值?不不不,这些都是小问题,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张利索的嘴,能把人说死最好。
普通人想入仕只能通过扬名这样的方式,否则一辈子都只能碌碌无为。
而如今的官场几乎由贵族承包,普通人想入仕,只能由官员推荐,还得让国君看中,否则还是给人跑腿的命。
扬名,是入仕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同时也是最快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