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仲欣一愣。
成震仿佛怕荣仲欣不明白,又加了一句:“你也不要走,你是当事人,也要留下来做口供。”
荣仲欣闻言,回过神来,一时气结——心想若非此事事关重大,又是非常时期,自己又何必和一个粗人白费唇舌?
自己虽是‘被救’,但善后只要交给部下就好。
无法放任此人置之不管,只因为荣仲欣总有种预感……这个大个子出现在这里不仅蹊跷,而且带着某种命运般的意义。他若不是阴谋的知情人,便一定是自己命中的贵人。
正待荣仲欣再要继续劝说,几辆警车便停在了周围,将现场全部封锁。
从警车上下来的两名正好是熟面孔,因为荣庆祥的案子与荣仲欣打过交道。荣仲欣走过去,两人便客气地跟他攀谈起来,荣仲欣简单说了事情经过,又交代了几句,一名警察点点头,走到成震面前:“姓名?”
“成震。”
“身份证。”
“没带。”
“报号码。”
“xxxxxxxxxxxxxxxxxxxxx。”
“行了,先去医院吧。”
成震挑眉:“这就完了?”
警察将本子一合:“有人给你作保,再说你这背上都是烧伤,我怎么问你?”
成震声音平板:“伤不重,没有关系。”
“现在讲究文明执法,先治伤。有事会再找你。”
垂下的睫毛遮蔽了荣仲欣眼中原本傲睨,他一手搭上成震的肩膀,另一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动作舒展之至:“这边。”
成震仍一动不动,直到荣仲欣亲自给成震开了车门,成震这才一语不发地坐上黑奔。
两名警察站在一旁,想起之前荣庆祥案中荣二公子种种合法刁难,不禁相对而视:荣家公子对这大个子也太客气了吧?
车启动了,两人都坐在安全系数更高的后座,车内沉默,没有人说话。
成震坐在车中,倒不似刚才侦爆时那般神经紧张了,他平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只见夜色茫茫,一路上华灯绚烂,全是温柔乡,可惜这份都市的温柔和绚丽,却无法抚平漫山遍野绿色荆棘养出的峥嵘倒刺。
成震脚下几层厚茧,并非为踏这平地而来。他本是桀骜的千里马,总要翻山越岭跟着主人千里路云月的。可如今却只能坐代步工具,去煎熬一份别人看来都是享受的旅程。
荣仲欣靠在成震身旁的皮椅内,心中也不禁烦躁,他只后悔没让大个子坐在前座——那一身混杂着汗液的异味,突入鼻端,带着微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