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拼着闹一场,也要抢走柳如云,反正后面有严嵩给擦屁股。
刑部捕快们都看着战飞云,战飞云却垂着两手,一动不动。
柳台怒道:“战捕头,你干什么?没听见我的命令吗?”
战飞云抬起头来,目光坚毅地看着柳台:“柳大人,从顺天府抢人,除非是此人身有重罪,顺天府审案不清,偏心袒护。
请问柳如云犯了什么重罪,顺天府又如何袒护,以至于要让两个法司衙门之间刀兵相见?”
柳台又惊又怒,战飞云平时一向低调,不敢顶撞自己。怎么着?跟着胡宗宪当了次随从使臣,回来被朝廷夸了两句,就不知道北了?
“战飞云,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你是我刑部捕头,我是刑部左侍郎!你好大的胆子!”
“柳大人!战某虽官微职低,可也是朝廷命官!我吃的是朝廷的俸禄,当的是大明的捕头,不是你柳大人私人的奴仆!
若是柳大人下令有理有据,战某自当从命。可大人无法可依,即是乱命,难道大人带头违抗朝廷律法,属下也要听命不成?”
柳台简直惊讶得要掉了下巴,今天这是怎么了?老狐狸郭鋆忽然变成了硬气的狐狸爸爸,从不敢违抗自己命令的战飞云忽然变成了战狼?
他却不知道,萧风早就告诉了战飞云,顺天府开堂之日,万岁会在暗中听审,千载难逢的表现机会啊。
“战捕头,上次你出使立功,内阁嘉奖,可惜功劳都算在了柳台头上。万岁虽听说过你,却印象不深,这次你可要把握机会啊。”
在后堂的嘉靖,果然微微点头:“这个战飞云,听说功夫不错,办事也稳妥,果然颇识大体,有些忠君之心。”
柳台眼见抢人是没戏了,只能举起双手,冲着台上的三位同僚大喊。
“三位大人,人命关天啊,岂能是一句宗族内部之事就能胡作非为的?
宗族之内也是我大明王化之地啊,难道我大明律法就管不了宗族内部之事了吗?”
柳下赶紧大喊:“不错不错,大明律法,大明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啊!”
沉默了许久的萧风,忽然冷冷的开口了。
“这就奇怪了,说宗族内部之事,朝廷不能管的是你们,现在又说大明律法最大,宗族内部之事也要依法行事。
合着大明律法是给你们柳氏宗族预备的马桶吗?你们需要的时候就拿过来用,觉得碍事的时候就一脚踢得远远的?
你们这是藐视大明律法,还是藐视大明朝廷,或者是藐视当今万岁?”
扣大帽子的事儿,萧风早已经熟极而流,比内功运用得还好,随手就掏,一扣一个准。
堂上三人面面相觑,许辉和郭鋆都在憋着笑,他二人何其老辣,到此时哪能还不知道萧风绕了这一大圈的用意?
你们以为萧风站在第一层,你们站在第二层,其实最后才发现,萧风站在十三层,那是个吐口唾沫落下来都能砸破头的高度。
此时柳台和柳下都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了。他们绝不敢说自己是把大明律法当马桶用的,既然如此,他们就必须选择一样。
选择坚持认为族规大于律法,朝廷不能干涉宗族内部事务,那柳下和柳台都要面临被柳如云那群“伙计”打死的危险。
();() 这不是开玩笑的,如果朝廷真的认可了今天的堂审结果,即宗族内部事务,朝廷不干涉,那他们真的是死了白死。
选择放弃不合律法的族规,宗族内部事务也不能违反大明律法,他们就没有任何权利再干涉柳如云的生活。
毕竟大明律法从未规定过女子必须要成家才能保住家产,大明律法也是有女户的。
就是柳如云一辈子不成家,没有孩子,她死了之后财产按律法也是要充公的,跟宗族没有一文钱关系。
在报复柳如云,打击萧风,和保住自己的性命之间做选择,简直就像是在当光棍和当太监之间选择一样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