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身后的男人们,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不等,倒是有一大半目光都落在范杨氏的身上,有可惜,有可怜,有心虚,有不屑。
萧风淡淡的问:“除了范杨氏一家人,族里可有人为范杨氏申辩作证的人吗?”
没人说话,老太太沉默地摇头,范杨氏抬起头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萧风,满脸的委屈,嘟着嘴唇。
眼神中固然有恐惧,但看见萧风的模样仍然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抛了个媚眼,还扭了扭身子。
萧风心里暗暗好笑,这女子不进青楼真是可惜了。这种女人他见识过,甚至都不一定是为了钱,就是好这一口。
“范杨氏,族长所说,你可承认吗?”
范杨氏虽然喜欢解放天性,但她并不是傻蛋,自然知道此时若是承认了,搞不好是要被浸猪笼的。
“禀大人,小女子本本分分的,是族长几次拿钱找我,我嫌他老,他才报复我的。
那些男人也是,都想占我便宜,结果出了事,没有一个替我说话的!”
范建老脸通红,气急败坏,恨不得一脚踢死范杨氏,但他毕竟是族长,很快就冷静下来。
“大人,此女淫荡之极,村里年轻男子,几乎都与她有染,她还收过男子银钱,否则就靠她织布,家里焉能丰衣足食?”
萧风哦了一声:“原来她只与年轻男子有染啊,难怪,难怪。”
这两个难怪,把范建搞得悲愤至极,有心辩解,但萧风又没说自
己在难怪些什么,他又不敢骂萧风,只好咬牙忍耐。
萧风回头看向应天府尹,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难怪此案牵涉三个部门,此时我确实已经明白了。
假设族长所说为真,三位大人经验丰富,不知在此案上,都持何等观点呢?”
赵文华心中暗笑,心说你就是问了也没用,这事儿本来就无解!你就是判,也只能是和稀泥,体现不出你任何水平。
应天府尹拱手道:“大人,此事若按律法,其实范杨氏的丈夫才有权利诉妻通奸之罪。
但族长并非告范杨氏通奸,而是告其淫乱乡里之罪,作为族长,自有维护乡里风气的责任,却也说得通。
只是浸猪笼作为族规,与朝廷新法有冲突,所以下官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判定。”
刑部尚书点头道:“朝廷设刑法,本为奸恶之徒所设。通奸因往往伴随杀人,因此历来视为重罪。
淫乱乡里却是属于风化之案,属礼法管辖,处罚较轻,但按族规却处置极重。
大明律法中,以刑法为主,礼法为辅,此案中牵涉乡里风化,家庭孝道,都属礼法管辖,刑部确实难以决断。”
礼部尚书捻着胡子道:“万恶淫为首,若按礼法论,此女子淫乱乡里,至少是要打八十大板,枷号游街的。
百善孝当先,此女子感恩图报,孝感天地,按礼法论,却是应该旌表的,故此刑部将此案推给礼部时,本官也甚是为难啊。”
这
样的案子,确实极难判,全村都能作证的事儿,萧风也很难否认。
但此女子虽生性淫荡,却极具孝心,而且别说杀了此女子,就是真的打上三十大板一游街,半条命也没了,这一家子怎么活?
所以围观百姓此时也都在看着萧风,觉得他该开始和稀泥了。其实答案礼部尚书已经给了萧风,那就是功过相抵,两不追究。
但这样一来,不但显得萧风毫无主见,且平庸之极,又无视朝廷律法和礼法,难免让人失望。
而且宗族势力本就对萧风的新规不满,必然趁机大肆攻击,搞得他失去民心。
赵文华心中冷笑:这只是第一座山,先让你摔个灰头土脸也就罢了,后面的那才是要你命的呢。
萧风笑着看向范建:“族长,你说范杨氏淫乱乡里,请问,可有证据吗?”
范建一愣,这个话题刚才不是问过了吗?但他面对萧风这么大的官,自然不敢说这些废话。
“大人,范杨氏淫乱乡里,众人皆知,今天跟来的族人都可以作证的。”
萧风笑着点点头:“这可算是人证,我问你,除了人证,可有其他证据吗?”
范建这次是真的愣住了,这事儿还要什么证据呀?难道我还必须得保留作案现场,把俩人连着绑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