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宴上,南京官员们对萧风的态度明显变好了很多。尤其是应天府尹,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脸上的微笑都真诚了许多。
正常的人总是钦佩强者的,也总是有人之常情的。
范杨氏一案,固然有赵文华压着,要求等着给萧风出难题的因素在,其实这三位也确实达不成判罚的一致意见。
他们都知道范杨氏淫乱乡里大概率是真的,但他们也都是男人,以他们的经验,深刻了解,如果那些男人不愿意甚至不主动,范杨氏是扒不掉他们的裤子的。
提上裤子就把一切罪过推给女人,这种行为固然是男人们的常规操作,但其他男人心里其实很明白这个女人的冤枉,也愿意原谅。
让人惊奇的是,往往对女人不肯原谅,认为罪过都是由女人引起的人,往往是其他女人,她们还是发自内心的!
所以像常安公主这样的人间清醒,是很难得的。
这三位官员面临的最大难题,是他们心里清楚范杨氏是这一家人的命根子,范杨氏完了,这一家也就得全死了。这
个因果,他们是不愿意扣在自己头上的。
但要偏袒范杨氏,却也是臣妾做不到。毕竟众口铄金,人证众多,范杨氏几乎败局已定,律法族规皆在,如何回护?
所以他们就推来推去,正好赵文华想要收拾萧风,所以就顺水推舟,直接甩给赵文华去处理了。
想不到萧风连堂都没升,就干脆利落的在路边解决了问题,不但保住了范杨氏一家,还让人挑不出毛病来,这太牛了。
应天府尹官算是个性情中人,几杯酒下肚,看萧风越来越顺眼,他借着给萧风敬酒时偷偷小声说道。
“大人啊,北方信道,南方信佛,这话你听说过吗?虽然当今万岁崇道抑佛,但江南之地,佛教根基深厚,深得民心啊。”
萧风一愣,但表面未动声色,只是笑着喝了酒,轻轻拍了拍应天府尹的胳膊。
赵文华见晚宴已近尾声,站起来带领大家共同敬了萧风一杯酒,然后微笑着开口。
“萧大人,下官在江南这些时日,无时无刻不在为大人到来做准备呀。
众人皆可作证,下官无论在官场还是民间,都宣扬大人为当今道门第一人啊!
下官将大人在京城论道的表现大力宣扬,官场民间人人钦佩。可却有个不知好歹的狂僧,扬言道家是小道,佛家才是大道。
下官大怒,当场就要治他的罪,可想来想去,这等佛道之争,官府似乎不宜介入。
何况此狂僧在江南之地颇有声名
,贸然处置也怕激起众怒。
因此下官唐突,让那狂僧等待数日,等大人到了,自可当面教训他。
今日大人到了南京,百姓皆知,是否明日将那狂僧叫到应天府大堂,大人当面训斥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风脸上,看他如何应答。以萧风此时的身份,若是不愿意,自可拒绝的。
可这事若是传出去,别说江南百姓会嘲笑萧风,就是嘉靖,也会对萧风有所不满。
你是道门第一人,人家佛家都指着鼻子鄙视你了,你竟然退缩了,这不是丢了整个道家的脸吗?
萧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微笑着看着赵文华,一饮而尽。
“让他来吧,我看看你赵大人找到的人才,会不会比严世藩更厉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