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侍郎找到我,严世藩对王珏有意,让我将他师徒骗到府里做工。
给王珏下的药也是赵侍郎给我的,并再三叮嘱,严世藩让我抓人之后将其阉割。
我当时靠赵侍郎吃饭,不敢拒绝。人不是人,人有罪啊。”
嘉靖对这等事儿本来并不在意,但他此时对赵文华玩忽职守本就恼火,听了这话,冷冷地看向他。
赵文华再也站不住了,扑通跪倒在地,嘴里期期艾艾,词不达意地辩解。
这着实难为他了,因为他又不敢是严世藩指使他的,可若非如此,此事就更显得匪夷所思,因此只能矢口否认。
“胡,胡,臣冤枉啊!臣是读书人,怎么会做这种丧心病狂之事呢?臣压根就不知道!
这厮定是戴了绿帽子后,恼羞成怒,仗着自己有钱,蛮横霸道惯了,所以下此毒手,此时却胡乱攀咬!”
谈新仁呸了一声:“我府里虽然不像官员那般讲究,几十个下人还是用得起的。
若不是主动创造机会,王珏怎么可能和我妾睡到一起去?若不是你的吩咐,难道我有病,想看别的男人和我妾睡觉吗?
();() 就算此事无凭据,但我历次给你送礼都是有清单的,光我送你的就有二十万两了!更别其他营造队!
你收了我那么多钱,我落难时你一文钱都不肯借!你留着钱买棺材吗?”
赵文华气得口吐白沫,却不出什么有力回击的话来,嘉靖厌恶地看着他,冷冷地。
“赵文华,玩忽职守,险些让叛逆得逞,此罪甚大!既然谈新仁指证你多次收受贿赂,朕自然也不全信。
光是皇宫城墙之事,朕判你罢官抄家,已是恩典。陆炳,着人查抄赵文华家产,看看谈新仁所是否为真。”
赵文华一下就瘫在霖上,锦衣卫一听抄家,比什么都开心,陆绎立刻带着一队人马就出发了。
抄家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复杂,尤其是在锦衣卫这种抄家老手的眼里,官员的府邸几乎都是透明的。
哪里能藏钱,哪里能藏宝贝,几乎都是有规律的,就像盗墓贼十分了解古墓的构造差不多。
所以没等多久,赵文华的家产清单就报上来了:十五万两白银,另有珠宝字画若干。
嘉靖勃然大怒,严家贪污也就算了,毕竟严嵩为朕背锅多年,又是朕的钱袋子,朕也可以理解一二。
你赵文华何德何能,竟敢贪污十五万两银子?这他妈的都是朕的钱!
“赵文华,卑劣无耻,贪污受贿,枉为士子,愧负君恩!且玩忽职守,犯下大罪。
着罢官免职,永不起复!另据谈新仁所言,赵文华贪污之数远不止此,至少三十万两!
其已经挥霍的十五万两,由其全额赔付给朝廷,即使身死之后,其子孙继续赔付,不可豁免!”
赵文华大惊,他是真没有三十万两啊。谈新仁倒也没胡,这些年他收受的贿赂,至少有三十万两。
可你们都是傻逼吗?只看见鱼喝水,看不见鱼鳃漏吗?
只有严世藩这种金字塔尖上的贪官,才能做到只进不出啊!我收来的银子,一大半还要往上孝敬呢啊!
我挥霍一空?我拿什么挥霍十五万两银子啊?可怜我出身贫寒,是农民的儿子啊,我现在在家吃饭都不上四个菜啊!
赵文华正想高声喊冤,严嵩咳嗽一声:“赵侍郎!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以你之罪,本来当死,如今万岁恩,留你一命,你还计较那些身外之物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赵文华心里稍安,这是干爹在对自己做出承诺啊。
自己如果掰扯鱼鳃漏的事儿,就得出到底漏给谁了,到时都不用,所有人都知道,肯定是给严家了。